被星野直接從手中搶走，要從ace手裡搶球不耍點手段怎麼行，果然這一席話不僅讓仙道的動作慢了一拍，更是直擊他的敏感點。
“那就不要做了，我不太愛跑醫院。”
平日以溫和好脾氣著稱的人一旦腹黑起來，講話真是沒在客氣的，他明明是個每天要去醫院的眼科醫生！
“嗯，沒什麼事我先回房間了，晚安。”
将一杯紅酒咽下去，星野舉起大拇指擦拭唇邊，不刻意卻無不透露着無辜且單純的妩媚，輕顔淺笑的眼睛宛如新月，又倒上一大杯酒她準備回房了。
“晚安。”
高手過招原來是不見血的，可越野實在憋不住了，這是什麼噩夢發生在他身上嗎，這兩個奇葩到底是……
“喂喂喂喂喂，你們兩個不是在交往嗎，到底什麼意思啊！”
不把話說清楚他還能睡着嗎，冷冰冰的沙發與一顆懸着的心，能不能給他點客人的特殊待遇？
“是啊，越野，難道你沒聽說過有一種關系叫做……”
令仙道也險些沒扶穩酒杯的回答，她回眸的驚鴻一瞥中，煽動了一雙眼睛中蘊藏着的無盡星火。
“Open relationship（開放式關系）嗎？”
原來新年無論在哪個國家都有放煙花的傳統，看着星野半頓的背影與不帶情緒的關門聲，仙道露出了令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又一聲關門聲，越野獨自在廚房爆炸。
仙道關了客廳的燈才回屋，兩間卧室都有些動靜，不算太明顯。門縫中能觀察到星野開了台燈，光線微弱，仙道那間亮了許多。
越野耳朵貼近，從一扇門挪到另一扇上，兩個人都有閑情逸緻打開了音響聽歌，他的疑惑直沖腦門，靈光乍現打開電腦在Google輸入——open relationship。
來美國四年當然有所耳聞，可身邊并不存在這樣的情侶，不愧是仙道和星野，玩那麼開？
“星野，我睡不着。”
比起那個神秘兮兮的多年老友，此刻不如把希望放在比較好說話的星野身上。
“難怪你們是朋友，在家都愛發簡訊。”
很快她就探出腦袋，綠油油的臉像中毒。
“我查了那個詞，實在不理解啊！”
人就坐在電腦前，鼠标都快點爛了。
“我要去洗澡诶，等下出來和你聊？”
說罷，門又關了。
漫長的等待焦灼不安，越野蠢勁犯了，一條簡訊發給洋子問她對開放式關系怎麼看，短時間内未收到回複。
“星野？”
星野泡了澡的身體白裡透紅，暖氣和熱水比還是差遠了，冬天日本女子當然是要在湯泉中敷着面膜看水波在胸口回蕩，才算是一個完整的夜。
“馬上！”
她邊擦身體邊回答，紅酒喝到底索性連牙也刷了，做完整套護膚又過去了十分鐘有餘，越野那種急性子有時候難免想惡搞他一下，于是房門口的叫喚聲接連不斷。
這個笨蛋，再叫下去要驚動仙道了。
泡澡的時候一個人躺在浴缸裡，卧室與浴室同時點燃了四個香薰蠟燭，都是與雪松相近的氣味，将台燈調至最暗，音響聲音小點，霧氣缭繞的鏡子前用手指寫下了：
AKIRA。
果然還是覺得不爽了，即使先越界的是她，即使根本沒有一條界，星野仍然陷入了沉寂中。
想知道與他過夜的女生長什麼樣，想知道他是看見新聞生氣了還是漫漫長夜不是她換做别人也沒差，想知道這段還沒開始的關系是否已落幕。
藏青色的襯衣靠近後有淡淡的香水味，仙道有好聞的沐浴乳殘留于身所以從不擦香水，那不是他的味道。
做了吧，做了幾次呢？
精神面貌良好，看不出被榨幹的迹象，盲猜應該不超過五次。如果隻是身體上的相互索取，為什麼要說那種别做了不愛跑醫院的話？
回家的路上星野在車裡聽廣播，沒準備萬全的解釋，可她打開家門前是于心有愧的。聽越野說徹夜未歸後情緒上有了異動，看見本人春風滿面回來後，她感到莫名的失落。
炮友而已，為什麼會難過？
“越野，睡着了？”
好一會兒沒動靜，星野整理情緒後帶着半幹的濕發推開門，竄入鼻腔的是那該死的海鹽檸檬味，講話不饒人的仙道隻穿了内褲就站在她面前，嚴格來說這不是他的浴室範圍内。
“不是說了就算在卧室也要穿上……”
越野正在沙發上端坐着，看着四目相對的仙道和星野，對前者下身那顯眼的弧線他已經不再關注，求求這兩位别再以正常談話的口吻互放冷箭了，他的小心髒突突突要蹦出胸口。
“一樣的房租，為什麼要聽你的？”
仙道火藥味十足，星野的視線從他半陷于光影下的腹肌沿着白皙的肌膚緩緩上移，鎖骨線條出自于雕刻家之手，曲頸傲立的挺拔身姿堵住了她的去路。
“好，那你想怎樣？”
貼着門框的身體呈現柔美曲線，視線交彙點，暗流湧動。
“來我房間，規矩重新定。”
片晌，人影消失無蹤，關門聲後一雙眼睛看天看地，看手機屏幕因震動而亮燈。
*
“越野宏明，你什麼意思？！”
“噓……洋子我現在有急事。”
“啪——！”
“喂……喂！”
*
被仙道帶回房的星野沿着他的床角爬到床的正中央，看天花闆刺眼的燈光，他很快意識到了于是開了落地燈。
暗了好幾個度，眼睛忽然不适應，星野索性合上眼皮等他開口。
“要不要喝水？”
可他開口就是無用的廢話。
“不用，很晚了，講重點。”
她沒那麼多耐心，坐起身看，已經穿上居家服了？
動作還真快。
“哦，你就沒有想問我的？”
仙道坐在床的另一側，喉結滾動好不性感，即使全都穿上了，那張側臉的力量不容小觑。
“你都不記得了我怎麼問？”
星野扣扣手心，提醒自己别被他迷暈了。
“你問，想得起來的我就講。”
一杯水喝到底，修長的手指勾住易拉罐的鐵環，這隻手能夠單手解鎖的東西太多了。
一瓶無糖冰可樂、女人的内衣以及指交的高潮。
“我在楓家裡過夜的，所以你呢？”
開門見山好了，想問的不藏。
“FOUR SEASONS。（四季）”
想說的也同樣不躲，仙道低垂的眼眸從地闆往上飄，盈盈眼波注視着她的微表情。
“那麼沒有新意的嗎？”
星野沒什麼表情，在他所不見的另一側用力的抓住了身下的棉被。
“床比較大，離喝酒的地方也不遠，以及……走進大堂就會想到你。”
仙道說，接着豐盈的小氣泡沖出牢籠，這瓶可樂生命力頑強，在口中迸發無限能量。
“想我做什麼？”
真是一場災難性的對話，有些後悔自己怎麼沒多喝幾杯。
“Everything。（一切）”
仙道放下可樂罐，朝她走了過去，迎着光壓在星野身上，有種禁锢她的勢頭。
“我問完了，有什麼要重新定的規矩就快講，你朋友失眠等着我出去陪他聊天呢。”
立即松開棉被，為時已晚，攥入掌心的褶皺躍入眼底，仙道看見了。
“你知道在美國迎接新年要在倒計時接吻才作數嗎？”
“嗯。”
“你不欠我什麼，我們對彼此也沒有要求過exclusive的關系，發生過的就發生了，我是個不回頭看的人。”
手指鑽在她的指縫間，俯身而視的仙道與每次快要在她身上粗喘的仙道，已不再是同一人。
“所以呢？”
星野不怕對視，她左右轉動頭确認自己被牢牢鎖定在他床上。
“你知道，open relationship也算是一種relationship吧？”
仙道垂下的頭發随着他的靠近顫動，掃過的仿佛不是塵埃而是星野的胸口，平靜的面色不再淡然。
“……”
Relationship，真正意義上交往，不走心的暧昧可以與多人約會甚至上床，可一旦鄭重承諾後，就變成了一對一的關系，容不下第三人的存在。
“規則變了，星野，不要open。”
他們之間從未有過一段嚴肅的關系，像是張口就來的合租附加條款，星野決定，仙道接受。那是過去式了，好脾氣的人也不總是任她擺布。
“我要一個晚了22小時的kiss，在卧室隻穿内褲的權利，以及……”
新的一年應該從熱吻開始，告别不堪回首的過去，放下一個人，接受另一個人不僅進入了身體。
“我要一對一。”
也走進了一顆不會再敞開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