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我開始同情越野了,對他好點吧。”
星野剛與洋子通完電話解釋越野傳給她的簡訊中,關于“如何看待open relationship”的緣由,正常女人收到這種暗示都懂。
你小子還沒領證辦婚禮就朝三暮四了?
“嗯,确實。”
仙道若無其事道,看着露台地闆上的雨水全都集中流向出水口,仿佛這件事與他無關。
“星野!洋子剛剛說要和我分手吓壞了我!”
誰叫你不過腦子亂傳簡訊呢?
“沒關系啦,但你真的也稍微注意一下措辭啊,你這樣我都不敢在外面和你聊天了。”
不得不提越野看見仙道要買一萬支玫瑰鋪在家裡的指令破口大罵後,他還真想了片刻怎麼搞定這件事,他當然是希望仙道和星野複合啦,如果兩個人跨年夜都跑出去瞎搞那也算是某種扯平了吧?
于是前兩日還被黑色T恤衛衣砸中吵着要回家的腦袋這一刻滿是“你倆快做吧求求了”的想法,五分鐘後洋子直接給仙道打了電話,與星野的交涉被迫打斷,他舉着手機開門朝着越野抛出利落弧線。
“越野宏明你吃了熊心豹子膽啦?”
“我很忙啊洋子,我在等仙道和星野做那種事!”
“哪種事?”
“就是那種!床上的事!還能有什麼事!”
“你是說,你不和我講電話就是為了看别人發情?”
“不是發……啊啊啊,差不多吧!”
“……”
站在仙道身後跟着探出腦袋的星野也聽見了電話全部内容,雖說臉上表情沒跟着扭曲,仙道也是笑的溫和,但兩人心裡都在替他堪憂。
“你是什麼變态東西嗎!又想要亂搞的關系現在還看别人do?”
洋子的聲音穿透了手機聽筒回蕩耳邊,再不去救越野真完了!
于是星野走上前拿回了仙道的手機進行一番解釋,剛好洋子吵着要分手,婚戒打算快遞給他。
越野這種直腸子外加大嗓門,星野與仙道交換眼神,以後出去吃飯都要找有包廂的餐廳,或是那種去了一次就不打算去第二次的,兩個人再不介意外人眼光臉還是要的。
越野丢臉有一套,不,十套八套吧。
“所以你們現在到底算什麼關系,還是那種可以和别人瞎搞然後目前不肯和對方搞的害我被洋子噴死的關系嗎?”
鬧劇接近尾聲,仙道的故事也早已講述完,就差星野吱聲了。
“有待商榷。”
說罷,星野拽着仙道又回卧室了。
“嗯,越野你早點休息吧。”
仙道補了一句,門關了。
什麼嘛,說要對人家好點,你倆倒是把門敞開讓他八卦八卦啊!
*
十分鐘前的卧室内,星野撲在仙道胸口搶走了他的手機,定睛一看還真是:
“10000 roses in living room asap。(快買一萬支玫瑰放客廳)”
越野破口大罵後,門外靜悄悄的,星野好奇他不會真的想不開出門去掃街了吧?
“回答我的問題,星野。”
仙道像個沒事人,雙手捧着星野的臉蛋扭向自己。
“你真是個溫室的寶寶,被寵壞了吧?故事的那個男人也是,明知道女人剛分手的階段最脆弱還趁虛而入,她都說了要考慮一下回到家又看見滿屋的鮮花心理壓力難道不會很大嗎?就不怕女人為此又要找房子搬出去了?”
“我不是說真正的喜歡應該多無私偉大,但是世界上那麼多人可以追求與喜歡,為何偏偏要盯着室友上?”
“我可以和你實話實說,我不會在離開楓後24小時不到的時間内接受另一個男人。”
這張清澈無暇的臉說出冷冰冰的話來,莫名吸引人,仙道覺得自己大概是有些越野所形容“犯賤”心理,這可太傷腦筋了。
“講完了嗎?”
“嗯。”
雙手托着星野的兩頰不放,可樂氣息撲面而去。
“高中獨自一人去陌生的城市生活怎麼也算不上溫室寶寶吧?球隊訓練其實蠻苦的,這一點你可以問問越野,不過和你的流川比起或許又不算什麼了。”
“我不認為是趁虛而入,更何況出差在電話裡說想我的人是你,你需要我才出現,工作日對一個男人說這種話,如果換做一份真的不能請假的工作,男方的壓力才大吧?”
眼神又瞟向那張空桌,别看了啦,你的病假單不在那!
“我們的關系,一直以來都是你單方面決定的,你想想是嗎?”
“無私偉大我做不到,世界上有那麼多人可以追求與喜歡,沒錯。舊金山有那麼多酒吧與男人,你為什麼偏偏走向我這桌,走向我?”
被兩隻手完全固定臉的朝向的星野隻能接受仙道的注視,今天就是一副必須把話說開的架勢,台燈在身後發出微弱的光,也擋不住在他眼睛裡閃閃流動的神采,被看的人在竭力掩飾些什麼。
“最後,我說過我是個很随意的人,對自己沒什麼要求所以更不會對别人有。”
星野想要點點頭,動彈不得,他的話還沒有講完:
“但是對你,我不打算那麼做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樂味散發盡了,幾厘米之遙的藍眼睛愈加認真,穿透人心的力量令她一時半會兒憋不出什麼謊言來搪塞。
仙道說的沒錯,走向他的人是她,跟着回房的是她,從室友發展成炮友邁出這一步的也是她,脆弱時在電話中說想他的是她,接受所有好意不拒絕的更是她。
現在才說不,會不會太晚呢?
現在,還想說不嗎?
“你手機在震動。”
先讓他松手吧,床頭櫃上的手機已經震動了三次了,或許是急事。
替可憐的越野擋災後又被拖了回來了,很明顯今晚仙道不打算給她糊弄過去的機會了。
“好吧,你說,從頭來過?”
星野又躺回床上,表示自己認輸。
“嗯,你好,我叫仙道彰,25歲,哦不,再過一個多月就滿26歲了。剛來舊金山生活半年,職業是眼科醫生。”
仙道從床的一側伸出手來,騰在半空。
“無聊。”
也不必從自我介紹開始吧?
“你呢?如何稱呼?”
紋理清晰的掌心折射在眼睛裡,被光暈染成金色,如薄暮籠罩的黃昏,溫溫柔柔。
“星野悠。”
星野握住了這隻手,溫熱的感覺一秒将她帶回東京四月的春季。
“星野,你吃過飯了嗎?聽說附近有家餐廳還不錯,如果你也剛好餓了的話,我們……”
晚櫻綻放在街頭巷尾,最佳觀賞點數之不盡,那時還在念高中的她總喜歡在放學後與當時交往的初戀男友手牽手漫步于隅田川,看河床上粉白色的倒影如幔帳鋪在水面,一陣風吹過,引發一陣櫻花雨。
“我不餓,今天有點晚了。”
仙道有些詫異,所以還是“No”嗎,如果是的話,那就沒有必要自讨沒趣了,人的耐心有限,自尊心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