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很好奇。”
星野看着仙道被推到人群中玩遊戲的畫面,越野早已滿臉口紅印,被畫上去的。
“你說。”
她的眼睛掃過山口全身,有地方藏錄音器材嗎,似乎并沒有。
“既然你是流川的女友,所以你和仙道沒有交往關系吧?”
這一刻,星野不得不仔細回想上幾次與山口會面時她的表現了,沒記錯的話當時與仙道隻是同居炮友關系,并非戀人身份。
“當然。怎麼會這麼問?”
小氣泡不斷噴湧的香槟杯發出淡淡的芳香,是剛從自助台取來的。
“哦,因為我想轉正,所以要問清楚。”
好像被口腔内迸發的氣體嗆住了,星野大咳兩聲,山口拍了拍她的背繼續說道:
“不瞞你說他初到SF我就主動獻身了,在東京那會兒一直有女朋友所以每次聚餐想跟他回家都被婉拒。不過呢,這一年裡大大小小也睡了不少回,尤其是最近兩個月,原以為你們在交往所以才同住,問過他本人才得知隻是普通的室友關系并且你有男朋友的,還是超級巨星流川楓。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大膽追愛不是我的個性,但你看仙道他……”
話語間仙道恰逢出現在視野範圍内,高雅的場合與他奢華的氣質融為一體,幾分漫不經心的眼神瞟過賓客席,他在找星野。
“這樣的男人,睡過一次就想每天睡了,不是嗎?”
山口言下之意很明白了,星野覺得頭有點暈,這該死的空腹飲酒真不是個好主意,更别提她還處于生理期第三天,現在放下酒杯為時已晚。
“不知道,沒睡過。”
冷冰冰的口吻與銳利刺骨的眼神,仙道在這一刻迎上了她的視線,同時也看見了星野身旁的山口,隔岸觀火的感受很奇妙,她在他的眼睛裡找到了一瞬的猶豫。
“山口,抱歉我隻知道你的英文名和姓氏,你的全名是什麼?”
星野的記性不能算是太好,但也好過仙道一百倍,一張寫上七個名字與A、B的字條,他清秀娟麗的字迹很難忘。
“麻衣,山口麻衣。”
山口笑着說,星野清晰的記得,她的名字排在第四位。
陽菜、優香、理子、麻衣、Julia、詩織、Elena、A、B。
以上,是仙道親筆寫下的發生過親密關系的名單。
*
有不少人帶着八卦精神來去星野左右,問及流川私事的她扭頭走開,隻是求合照的不抗拒,她曾認為自己不怎麼上相或不夠美豔動人,隻是今日在流川遙的妝造美化下,也忍不住在路過反光玻璃時多看自己幾眼。
這位千金名媛往她身上套了價值幾千萬日元的高級珠寶,閃的别人自慚形穢,這便是仙道能在人群中一眼找到她的原因所在。
站在暗處的美人閃閃發光,像是黑夜裡,藍海發出的熒光色那般引人入勝。
随着婚禮進行曲響起,儀式正式開始,新娘身披華貴白紗裙推門走來,新郎在增高鞋墊的協助下身姿偉岸,仙道的白西裝造型躲在其後總算沒蓋住風頭。
别再看過來了,星野在心中默念,仙道有艱巨的伴郎任務,更何況她現在無法面對這雙澄澈透亮的眼睛。
真想快點回酒店把緊身禮服脫個精光,想要任性的蜷縮在被窩中挖一勺焦糖味gelato吃,想與Jane煲電話粥無視高昂的國際長途話費……
想揪着仙道挺括的白襯衫衣領問他,這次也是誤會嗎?
星野的記性不差,一些令人恍惚無法集中注意力在婚禮舞台的回憶随着酒杯碰撞聲一起被砸了出來。
有那麼一夜,仙道說在家等她,結果比她還晚回,穿的也是正統西服,藍色絲絨質感領帶束縛手腕的力度難以忘懷。
跨年夜他去了四季酒店,越野說帶了女人走,他說發生的都忘了。
東京的柏悅酒店内,被反鎖的門險些被帶着珍珠耳環的女人解開,她堅信什麼都沒發生。
忽視的證據與笃定沒發生的自信,星野不再有昂首挺胸去否認的底氣,理虧的自己自然而然不想去抓另一人的把柄,神遊在喧嚣的人世間,一杯接着一杯往喉嚨口灌下去。
星野不是個瘋狂的女人,半瓶香槟下肚後,淚眼朦胧擡起垂下的眼睛,鹹濕液體迎着完美契機落下,感恩父母環節的台詞永遠感人至深,配合着越野洋子啜泣的聲音,收到了仙道悄悄轉過頭傳來的簡訊。
“眼淚很美,但還是想幫你擦掉。”
合上手機,星野帶着剩餘的半瓶香槟頭也不回的起身背對着主舞台朝外走,燈光集中打在新人與長輩身上,若不是仙道目不轉睛的鎖定了她的位置,也很難在門被打開一條足以容她通過的縫隙時意識到星野提前退席了。
他就是有一種直覺,她不會回來了。
直覺是基于本能的某種預判,并沒有看起來那麼玄乎,仙道總給人以老神在在的感覺,氣定神閑的面對任何突發情況,而此刻他的直覺來自于親眼目睹的一場災難。
山口,說了令她産生誤會的話。
“越野,今天有續攤我……”
作為伴郎的仙道有責任與義務作戰到底,他的話還沒說完,洋子先接過。
“主力軍,靠你了哦!”
半分鐘都抽不出空的人在一場心知肚明即将爆發的冷戰中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從前的女友們也很少與他吵架,更别提冷戰了。
作為一名紳士禮貌的伴侶,多數人都對他産生某種愛冷戰甩鍋的誤會,然而仙道在女方冒出微弱的不爽情緒時便會第一時間掐斷火苗的滋長,除非他也覺得分開冷靜更好才會縱容惡情緒在兩人之間構築高牆。
一旦冷戰開始形成,很快會演變成争吵,女生單方面的輸出,他默默聽着然後開始走神。
能妥協與忍讓的仙道都會順應,喜歡就是任性沒原則的,他有的是一條明确的底線,而底線本身卻沒有界。
界在哪,隻有他看得見。
星野是個講道理的人,晚一天解釋也不會無理取鬧的個性按理說在被抓去蜜月套房舉辦的派對時不該感到心神不甯。
“困,我先睡了,照顧好越野哦。”
收到了這樣的簡訊後更是應該放心才是。
仙道并沒有絲毫心定,反倒是急于脫身刷卡下樓,回到屬于他和星野的那間把人叫醒好好解釋一番。
“仙道,快來啊!”
被全場關注的人一步也别想靠近大門,他無奈的摸出手機在沒電前回了個晚安,文字不帶情緒,這一刻連文字表情都懶得輸入了。
伴郎軍團使出渾身解數,在仙道的率領下提前結束了這場戰争,淩晨兩點派對正式宣告結束。歪七扭八的男女們勾搭着彼此沖向電梯間,安頓好越野洋子,仙道聯系了管家來收拾殘局。
踏着疲憊的步伐,等待下一班電梯到來,手機徹底沒電了。
西裝外套與領帶早已不見,襯衣領口敞開的仙道站在房門前聞了聞自己的袖口與指尖,沒有過分的酒精味。他想确認身上的氣味不會被星野厭棄,他想在打開房門後第一時間走到她身旁将她叫醒。
或是,吻醒。
“悠?”
光從腳底鋪開,漆黑的房間裡窗簾緊閉,仙道正猶豫着要不要索性開燈把她亮醒,兩秒後他怔住在門口即沒有開燈也沒有朝裡走。
這點光照足以令他看清一個事實,瞬間酒醒的事實。
房間是空的,星野從未刷卡進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