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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疊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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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前車窗與側邊車窗的玻璃接連爆裂,好幾個人連發生了什麼都沒意識到就被拖了出去!

随着第一聲慘叫響起,恐懼的情緒如同海浪一般洶湧地撲向其餘幸運乘客。乘客們紛紛轉身向汽車中後段擠來。他們被吓得吱哇亂叫,都顧不上那個部分能不能擠下這麼多人。有人想要打開後車門逃跑,可他們發現車子已經被一群長得一模一樣的怪物包圍,無論如何都逃不出去。

——他們在害怕,他們在哀求,他們在咒罵。他們不停對外輸出負面情緒。

——他們看不見,咒力在滋生,然後被那些咒靈吸收。他們不知道,會害死他們的正是他們自己。

少女知道自己必須行動了。

她先察看被自己護在懷裡的孩子。或許是因為被變故吓到,小女孩臉上的表情比之前更呆了,那雙眼睛空洞得像兩顆漂亮的玻璃珠子。

少女拍拍孩子的背,用憐愛的口吻問道:“小妹妹,你看得到那些東西,對吧?”

小女孩沒有看她,隻是點點腦袋。

“剛才保護了你的光,是咒具吧?還能用嗎?”

小女孩繼續點頭。

“那就好。姐姐得去幹掉那些東西,要把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會不會害怕?”

聽到這個問題,小女孩擡起眼睛看看她,随即又低下頭去搖搖頭。

少女說:“那就好辦啦!”

少女從外套口袋裡拿出一樣東西塞進小女孩手裡,接着說:“你看,姐姐是咒術師!我不知道你是哪位同事的孩子,但是我向你保證,一定會像你的家長那樣保護好大家的!我一定會讓你們平安回家的!”

那是一張學生證,黑色軟封印刷着金色的校徽和一行“東京都立咒術高等專門學校”字樣。打開裡側,少女的證件照旁還登記着簡單的個人信息:菅由理,三級咒術師,1978年4月1日生。

小女孩默不作聲地捏緊學生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菅由理開始往前移動,一邊移動一邊将中途冒出來的咒靈踢出去。她感覺得到,車頭的詛咒力量相對沒那麼強,從那裡突圍才能去外面。她現在想做的,是在車頂被砸穿之前幹掉這個詛咒。

踩着扶手、抓着欄杆艱難移動到駕駛位旁邊,她遺憾地發現司機隻剩一具殘缺的遺體,恐怕是第一個丢掉性命的。

“抱歉。”說着,她一拳轟爆趴在司機身上對她龇牙咧嘴的咒靈的腦袋,又踢了面前碎了一半的車窗一腳,然後從完全碎掉的玻璃窗中跳了出去。

落地站穩後,她回頭掃視一圈圍着車的咒靈群體,扭扭脖子和手腕,裹挾着咒力的氣流開始在她身邊盤旋。

“煩死了,我特意翹課跑京都來找前輩玩的诶!我們東京校的校長老頭和老師超級難對付,你們知不知道我跑出來有多辛苦啊?你們非要冒出來嗎?我現在幹掉你們,總監部也不會獎勵我休息一天,可惡死了!我現在真的超級生氣!你們這群喜歡作怪的醜東西,給我心懷愧疚地去死啊!”菅由理的碎碎念可以說感情充沛,最後一句甚至很有氣勢地吼了出來。

那些盤旋的氣流開始分成兩半,一半在她身後形成旋風,另一半集中在她右拳和小臂周圍,像一層透明的護具。

幸好,再生氣她也還記得作戰前的必要手續。隻見她舉起左手,豎起食指和中指并攏,快速念出咒語:“由暗而生,暗中至暗。污濁殘穢,盡數祓除!”

車廂内,被留下的朝露透坐在原位一動不動,目不轉睛地打量着學生證的封面,拇指指腹輕輕摩挲着白色的校徽。那是一個漩渦圖案。

全日本就兩所咒術師學校,東京一所,京都一所,兩所學校她都跟着媽媽去過。

她對兩所學校的記憶并不深,唯一記得的就是這個校徽。它畫在校長辦公室的牆上,刻在每個學生的校服紐扣上,無論是黑色的漩渦還是金色的漩渦,它們都熠熠生輝。

媽媽校服上的校徽也一樣,就算是在火裡也還是亮閃閃的。

朝露透又看到了那團明亮的火焰。

那些人抱着媽媽的衣服走過去,一件接一件地扔進去。她看着媽媽生活的痕迹,一點點被火焰抹掉了。

她聽見有人在哭,但她又不那麼确定。因為她早就哭不出聲音了。

兩隻咒靈突然從朝露透左手邊和身後的窗外同時撲進來,再次被白光切碎。紫色的咒力污穢濺滿了朝露透的頭,暫時将她從記憶閃回中拉出來。她伸手抹掉快流進眼睛裡的污穢和快要流出來的眼淚,将學生證放到旁邊座位上,然後擡起頭。

她知道,這一定是針對她的襲擊。隻要她不離開車廂,詛咒師的式神就會不停攻擊車輛,所以那個咒術師出去了反而能活下來。至于剩下的人……朝露透的視線掠過黑壓壓的人頭,一張張恐慌扭曲的面孔在她的視野裡交錯。

一些殘酷的畫面在腦海中轉瞬即逝。

救命——她聽見他們在這樣喊。

每一次發生意外,她總能聽見這樣的聲音。這種求救沒有具體對象,隻是想要喊出來,出于一種求生本能。沒有一次例外。

救命——她聽見他們在那樣喊。

可是不管他們喊多大聲、喊再多次,都不會人來救他們的。沒有人會聽見,沒有人會回應,沒有人會伸出手。沒有力量的弱者被卷入強者的鬥争中一定會死,這是世界的法則。這個世界是沒有救星的。

救命——朝露透已經分不清是誰在喊。

一陣暴烈的頭痛突如其來,将傳進耳朵的聲音全部碾成碎片。可是抱着頭俯下身去的朝露透絕望地發現,有些聲音就在她的身體裡,它們是來自兩年前的詛咒,她永遠不可能擺脫它們。

朝露透幾乎快要窒息了。

她壓根想不起四宮醫生教過的東西,隻顧着上氣不接下氣地喃喃道:“停下,停下……”

有人按住朝露透的肩膀,在她耳邊說了什麼,可是朝露透什麼都沒聽見。

她還沒反應過來,那隻手就已經掐住她的脖子提起來往車窗外擲去,像往垃圾桶裡扔垃圾一樣随意。

被扔出去時朝露透忍着頭痛努力調整頭的角度,看清了攻擊她的人。

那是一個男人,個子不高,瘦得像隻猴子,穿着跟那些上班族沒什麼不同。但是她一眼就看出來他是在背後搞鬼的詛咒師。

因為他手指上套着一個鑰匙扣,鑰匙扣的挂墜長得和剛才那些咒靈一模一樣。

——使用媒介控制咒靈,他是式神使。

朝露透重重地摔在公路上,因為盡全力避免正面朝下,雙手因此遭了不少罪。她頭上的紅色絲帶波點蝴蝶結也在中途掉落,飛去了有點遠的位置。

她的鼻子在瀝青混凝土上磨破了,額頭和手背也是。她一時睜不開眼睛,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雙手壓在背包底下,滿嘴都是血腥味。冷空氣不斷刺激着喉嚨,她一邊調整呼吸一邊用舌頭在口腔裡頂了一圈兒,咽下一口含血的唾沫。

她什麼都看不見,聞到的和嘗到的隻有血腥味,觸碰到的隻有又冷又硬的地面,聽到的隻有那些嘈雜的人聲。她的五感全都派不上用場,還覺得很痛,不管是頭還是身體其他部位。熟悉的瀕死的恐懼感,又一次攥緊了朝露透的心髒。

她聽見有腳步聲在接近她。

于是她用力睜開眼睛,看見剛才那個男人走到她的蝴蝶結跟前,彎腰想要拾取。

但是男人手指剛碰到蝴蝶結,蝴蝶結便爆炸了。咒力炸出的煙霧吞噬了那個男人,從沒見過的刺眼白光也閃花了朝露透的眼睛。她聽見一句怒不可遏的粗話,不是京都和關西這邊的口音。

很快,男人就從煙霧裡跳出來了,落在朝露透身前。看着男人血肉模糊的右手,朝露透有些遺憾。

蝴蝶結其實是她爸爸做的防護咒具,也是之前不停放出白光的東西。它能生成直徑兩米的防護場,任何詛咒和術式都無法傷害她。為了表明這個咒具隻能用于自保,爸爸還特意在咒具上增加了“離開朝露透身體半米且被人觸碰就爆炸”這種束縛。爸爸說過,根據咒力儲量不同,咒具爆炸後會産生不同效果,可以當場緻死也可以短暫影響行動力。蝴蝶結裡的咒力量正常來說爆炸後緻殘是沒有問題的,如果不是這個人的式神消耗了裡面太多咒力……

皮鞋後跟用力踩在她的後腦勺上,男人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他們都說你是個麻煩,我現在理解了。”

朝露透的正臉緊貼着路面,那些傷口火辣辣的疼。她聽見那人繼續說:“那個咒具我見過類似功能的,還能擊殺我那些相當于二級咒靈的式神,至少五十萬起拍吧。真夠奢侈的啊。”

朝露透沒有任何反應。那人蹲了下來。她的顱骨被踩得非常疼,她卻連表情都沒有變化。

因為早在兩年前,她就遭受過這樣的甚至更惡劣的對待。那些人裡有詛咒師,雖然他們全都死了,但是他們還活在她的噩夢裡,她的記憶中。

恨意沒來由地湧上心頭,她竟然在持續的頭痛中冷靜下來了。

“不過那又怎麼樣呢?工具從來沒有人可靠。你可不要恨我,你想想看,要是你媽媽還活着,要是你爸爸在你身邊,你會變成這樣嗎?所以,恨你的父母吧,去恨他們為什麼丢下你一個人,去恨他們為什麼把你生下來吧。”那人說。

是讓他暫時閉嘴,還是永遠閉嘴?

朝露透思考着,認為後者辦不到。以前都是爸爸帶咒具,她從不碰那些東西。今天爸爸不在家,她帶出來的咒具就隻有蝴蝶結,因為那是爸爸出門前給她夾上的。

于是她有了行動。

忍受着詛咒師的聒噪,壓在背包下的雙手六指内縛,食指和拇指指尖相觸③,朝露透開始使用她的生得術式。

她眼中的世界頃刻間變成一片灰白色,隻剩下一群漆黑的影子和四四方方的黑色半透明高牆。影子們輪廓清晰,有人形的也有奇形怪狀的,每道影子都被顔色不一、形狀不一的物質纏繞着。從那些物質裡延伸出一些藍色的線條,連接着影子。她知道,那些藍色的線是咒力。

不過奇怪的是,她在離自己最近的影子身上看到了一個藍色的小鳥标記,她的咒力會不自覺地被它吸過去。

來不及仔細辨别,她吐出一口氣,瞄準所有物質和那個标記,果斷發起攻擊。

周圍所有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最終那些聲音完全平息,她的世界再無紛擾。

所有物質都被她的咒力擊中,所有奇形怪狀的影子跟它們一起消散,牆也迅速像融化的冰塊一樣消失了,隻有那個印記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印記仿佛一個漩渦,不僅完全吸納了她的咒力,還試圖将她也吸進去。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朝露透驚疑不定,正猶豫應該怎麼辦時,一陣眩暈襲來,因為太過突然,差點讓她中止術式。好在她的本能驅使手指用力緊扣,保證咒力繼續穩定輸出。

這是咒力使用即将到達極限的信号。朝露透眼看着視野裡的所有影像瀕臨破碎,咬咬牙用力一滾,離開了影子的控制範圍。

“起來,朝露透。”她低聲對自己下命令,“離開這裡,朝露透。”

沒有手的輔助,朝露透也很快就站了起來,辨認出某個方向阻礙物較少後便忍着痛小跑起來。視野中的影像逐漸開始粉碎瓦解,眩暈感逐漸加強,好幾次朝露透差點平地摔,但她都咬着牙繼續跑。

離開這裡,朝露透。她在心裡對自己說。隻要離開這裡,就不會有人因為你而死了。離開這裡,離開這裡。

就這樣,孩子将有關于詛咒的一切都抛在腦後,狼狽地逃跑了。

随着距離越來越遠,那些聲音也漸漸消失。她的世界終于再無紛擾。

襲擊朝露透的詛咒師正是小原義人。他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采取這麼迂回的方式去殺人,說出去恐怕會被人笑死。

他為了找到目标蹲了五趟車,為了更好下手用式神帶走目标身邊所有人,還不停犧牲式神去消耗目标身上咒具的能量,隻為了最後得手概率變大。

但誰能想到會發生那種事?

他以為自己勝券在握,正打算一腳踩斷小孩子的脖子時,突然感到後頸出現一種久違的劇痛。

好像有一隻手從後頸伸進了他的皮囊裡,揪住他靈魂一角奮力往外一抽。

小原義人痛得眼前發黑,重心不穩,立即栽倒在地。

他感覺不到手裡的媒介,感覺不到自己和式神之間的咒力聯系,甚至感覺不到自身咒力的存在。這本來是令人慌張的認知,但是他的感官完全麻痹,胸口泛不起任何情緒,就像個死人。唯一還能讓他堅信自己還活着的依據是體内的寒意。

這種寒意最先在後頸出現,沿着血管流遍他的身軀并浸透他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最後在大腦裡盤旋,使他的靈魂跟着身體一起戰栗。這種感覺很熟悉,他似乎曾經感受過這種寒意。

沒一會兒,小原義人就想起了自己的後頸有什麼。

——那裡有眠先生留下的刺青,圖樣是一隻鳥。

其實刺青不完全是刺青,而是術式的标記。眠會将他的咒力注入忠誠的追随者體内,并用術式欺騙他們這些人的身體讓身體不會排斥外來咒力,而欺騙的方式就是化為一種圖案讓身體誤以為這是一種普通的印記。每當眠先生召喚他們,刺青就會蘇醒,他們就會短暫地陷入這樣的狀态。

但是這次,直到他意識回籠也沒有出現任何指示。除了身體裡的咒力蕩然無存,跟之前沒有任何區别。

這真是夠邪門的。

他不知道這種狀态維持了多久,這種時候他總會失去時間觀念。

徹底清醒後,小原義人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四下張望,發現他所有的式神都消失了。車裡也安靜得很,車窗邊的位置上有人坐着,好像睡着了。至于最關鍵的朝露透,已經不見蹤影。

五千萬飛了,小原義人卻一點不氣惱,因為他還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他根本看不到一丁點咒力殘穢。

按理來說,他的式神怎麼也會留下一些咒力殘穢才對,可是連那點痕迹他都看不見。

他想到了兩種可能的解釋:一種是朝露透随身帶着強力反追蹤咒具,為了掩蓋行蹤把所有咒力殘穢都清理掉了;另一種是,朝露透想讓他看見“沒有咒力殘穢的地方”。

小原義人不禁笑起來——

如果真是第二種可能,事情可有意思了!

“笑這麼開心?還挺得意呢?”

話音未落,一記後手拳重重打在小原義人太陽穴上,讓他重新躺回地上。

菅由理吹吹拳頭,然後雙手叉腰居高臨下地瞧着小原義人。

“公車上的詛咒是你搞的鬼吧?”菅由理問。

“……”小原義人有種不祥的預感。

“呵呵,你們詛咒師都是群混蛋!看我不揍扁你!”菅由理活動好了腳踝,像足球射門似的,朝着小原義人的頭飛起一腳!

“嗚、嗚哇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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