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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命運齒輪(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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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風陣陣,小雪靜靜飄落,泥地上積着一層薄雪,鞋底碾過會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還要小心不要滑倒。朝露透和五條悟就在這樣的環境中行走,他們的第一個目的地仍然是因緣神社,因為五條悟在仔細研究過咒具裡朝露時翔的咒力後,認為自己可以在那裡找到屬于對方的殘穢。

“你确定沒問題?”五條悟問。

“沒問題。”朝露透腳尖一轉,下巴朝旁邊沒入竹林中的小道揚了一下,“走這邊。這條路不太好走,但是不容易遇見人。”

這條路不太好走,坡度有點大,而且上坡視角會比較窄。五條悟擡眼認真看了看,确定沒問題後才跟上她。

“你的術式很危險。”他又吃了一顆糖,突然這樣說。

就在三分鐘以前,他們倆用完早餐,本來打算悄悄溜走,安井蘭卻突然出現,叫朝露透去換繼承式上要穿的衣服。朝露透當然不肯換,一邊裝聾作啞拖時間一邊雙手背在後面結印,不出半分鐘安井蘭就改口了,并說着“現在時間确實還早,那就等你們玩夠了再換吧”就把他們撇在一邊,甚至沒注意到他們大搖大擺地離開。

五條悟看得很清楚,朝露透使用了術式,她的咒力像水一樣悄無聲息地鑽進安井蘭的耳朵,最後那些咒力抵達的地方是大腦。如果那些咒力控制得不夠好,那麼那個叫“蘭婆婆”的至少會留下很難處理的腦損傷。如果是術師的腦袋被她的咒力攻擊,恐怕這輩子都無法再使用術式了。

走在前面的朝露透沒有吭聲,但她明顯變得心不在焉,腳沒有擡到下個落腳點的高度,正面摔倒了。好在她反應夠快,及時撐住地,這才避免摔個嘴啃泥。

五條悟雙手揣在兜裡,繞過正努力爬起來的朝露透向上走去,并故意發出嘲諷的笑聲。

“下一次就輪到你!”朝露透立刻說道。

“隻有你才會這麼笨。”六眼将合适的落腳點信息傳遞給大腦,五條悟逐一踩中,腳步穩健,“如果想偷襲我就免了吧。你的術式不會對我生效,因為你的咒力根本靠近不了我。”

五條悟的口吻聽起來很随意,但其實從看穿朝露透的術式開始,他就悄悄開啟術式防備着。隻不過他目前在精神飽滿狀态下保持開啟「無下限」狀态最長時間是十五分鐘,更不用說他現在沒有甩掉睡眠不足帶來的疲倦,維持時間肯定會打折扣,隻能采取間歇性開關策略。

盡管明白身後這個又笨又弱的家夥肯定察覺不到他術式的變化,但是他仍然刻意點明了自己對她的防備,以加強她心裡對他無從下手的認知。這樣就會形成束縛,至少能保證她不會搗亂。

五條悟将視線投向前方,掠過各種樹木和河流,穿過參道上的兩排篝火架子和一個石鳥居,注視着他即将第三次前往的小神社。

朝露透的行為對他來說當然很重要,因為之前試圖控制他的咒力和朝露透父親的咒力有九成九的相似。

朝露透覺得眼前這個叫五條悟的人很棘手。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上一次跟陌生人說這麼多話是什麼時候了,這對她來說是一件十分可怕且反常的事。而且在蘭婆婆面前演戲時她也裝得太活潑了點。她隐約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态有些太激動了,但她不确定是不是那些天亮前才平息下去的多餘咒力導緻的。

關鍵在于,這件可怕又反常的事,是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五條悟引發的。而這個五條悟,是個很神奇的家夥。

從一開始,五條悟的情緒就穩定得有些詭異,一點也不像她見過的那些小孩子,甚至是許多大人。更詭異的是,無論他說什麼讓人生氣的話、做什麼讓人生氣的事,都不是出于惡意。

在她施展術式後,五條悟的情緒出現了變化,終于出現她非常熟悉的警惕——然而這種情緒的存在感并不強烈,異常的平靜和無惡意仍然是他情緒的主導。

她不知道怎樣對待這個不太一樣的陌生人,隻能随身帶着咒具自保,并憑借直覺去和他打交道,但依賴直覺的她變得有點像個笨蛋。所以她認為,五條悟是很棘手的人,她至少應該盡量克制自己和他對話的沖動。

然而即便有這樣的認知,朝露透在行動上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比如眼下,在被五條悟毫不客氣地嘲諷以後,朝露透又說:“五條,你一直是這樣說話的嗎?沒有人——打你嗎?”

她本來想說“不喜歡”的,但她又想到五條悟一看就是完全不在意這種事的人,就換了個更适合他的詞。

五條悟快速偏了下頭,她根本沒看清他臉上的表情,隻看到一抹藍色在雪中閃過。

“我不覺得有什麼問題。而且,”他好像聽到了不可思議的話,音量都大了一點兒,“誰敢打我?那家夥是對這個世界一點留戀都沒有了嗎?”

朝露透又一次感受到和人交際有多困難。

她心想,在京都人裡,直來直去的風格不應該讓人感到交流很輕松才對嗎?為什麼跟五條悟對話比跟其他京都人對話還困擾呢?

“如果你去上小學的話,肯定交不到朋友。”朝露透說。雖然她去學校以後一定也交不到朋友,但是這并不影響她吐槽五條悟。

不過就算是缺乏咒術師常識如朝露透也很清楚一件事,三大家族的子嗣是不會去學校上學的,有的甚至連咒術高專都不去上,隻需要蹲在家裡跟着精英家教學習就可以了。所以她隻是随口說說,并不覺得會對五條悟形成打擊。

誰知五條悟停下來了,她不得不跟着停下來。他回過頭來看她,兩人直直對視了一陣。看着從那雙明亮清澈的藍眼睛裡發出的疑惑眼神,朝露透的心情頓時有些微妙。

“為什麼一定要交朋友?”五條家的六眼這樣問她。

一上來就是這麼難的問題嗎?

“我也不知道。”朝露透幹巴巴地說。

她已經做好又被五條悟嘲笑的準備了,沒想到他隻是眨了下眼睛,說:“挺誠實的嘛。”語氣平淡,措辭也沒有感情傾向。

他把頭轉回去,繼續往上走,一邊走一邊說:“能和我交朋友的人至少也要能追上我吧?五條、禅院和加茂都沒有出現這樣的人。我沒有跟弱者交朋友的必要。”

朝露透感覺自己出口惡氣的時機到了。

她踩着五條悟留下的腳印加快腳步。她沒有忘記五條悟那奇怪的術式,在要追上他時特意往左側的竹林裡靠了一點來繞開他。這次她動作敏捷,每一步都又快又穩。

在她移動到比五條悟稍高的位置時,她駐足回首,對他說:“追上你很難嗎?”

最終,兩個小孩氣喘籲籲地在河邊停下。

自從朝露透超越五條悟第一次以後,兩人就較上勁了,開始你追我趕。陡坡本就不利于奔跑,再加上雪天地滑和兩人互相用咒力使絆子,兩人的衣服上或多或少都沾上了雪。不過他們都跑得有點熱了,一點都不覺得冷。

朝露透撐着膝蓋喘了幾口氣,緩過勁來後立即擡頭沖五條悟喊:“平局!”

也在調整呼吸的五條悟頓時不爽了,但他和朝露透的确是同時抵達河邊,便極其敷衍地“嗯”了一聲。

“我追上你了,你不許說我是弱者。”朝露透說。

“……隻是在這種小遊戲上達成平局而已,在得意什麼啊?”五條悟反擊。

朝露透才不理會他這種話,繼續休息了幾秒,最後深吸一口氣,站直說道:“走吧,盡快過河,腳會很冷的。”

五條悟瞟了一眼隻有腳踝深的河水,先朝露透一步走進河裡。

朝露透茫然了。她親眼看見五條悟如履平地般在河面上方行走,河水連他的鞋底都沒碰到。他很快就到了對岸,并回頭盯着她。她非常明顯地感覺到,他在挑釁。

五條悟真是個棘手的人!

朝露透是踮着腳跑過河的,即便如此,她仍然感覺河水快把她的腳尖和腳掌凍僵了。

為了暖和起來,她再次開始奔跑,結果沒跑出去多遠就感覺自己周圍閃起幾道白光——是自己兜裡的咒具被外來咒力觸發了。她立即回頭看五條悟。

“有人去神社那裡了。”五條悟揣着手說道,剛才的确是他用術式攔了一下朝露透,“暫時别過去。”

朝露透隻好不去與他計較,站在原地小心地跺腳,問他:“男人還是女人?”

“一男一女。看不出實力,等他們走吧。”五條悟答。

過了一會兒,五條悟卻皺了下眉:“他們好像是守衛,站在神社門口不動了。”

因緣神社以前是否有守衛這種事朝露透當然不記得,但她并不緊張也不覺得懊惱,而是冷靜地向他确認:“不能從正門進去了嗎?”

“還有入口?”五條悟瞬間領悟朝露透的意思,搶白道,“在哪?”

完全失去揭秘樂趣的朝露透心情複雜地注視着他,好幾秒後才選擇深吸一口氣邁開步子領路:“跟我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差不多一百多步,進入了通往朝露家墓地的小路。兩旁高大的樹木遮住大半的天空,形成一條幽靜的林蔭道,向更深處望去就可以看見用一整塊巨大的石頭做成的墓碑。在朝露透印象中那塊石頭前面總是有人的,或許是因為重要的儀式才沒有一個人來。

“另一個入口在墓地裡面?”五條悟一邊用術式清理掉雪上的足迹一邊詢問道。

聽見五條悟這樣問,朝露透驚奇地回頭看了他一眼:“你怎麼知道這裡是墓地?”

前面可沒有指示牌。就算眼神再好,那塊石頭上也隻有人名,他怎麼知道那是墓碑的?

五條悟清了清嗓子:“猜的。”

他這才想起叔叔今天早晨來了這個墓地,希望叔叔已經離開了,就算沒離開也不要正巧在這時候走出來。

“哦,你猜對了。從石頭後面的樹爬到高一點的地方,那裡可以上神社屋頂。但是路很遠,落腳點也有點不好找,容易受傷。”朝露透歪歪頭,沒太糾結這事,解釋道。

“聽起來你很熟練嘛。”五條悟說。

朝露透眼前浮現一張臉,臉上有一雙冷漠的青色眼睛。她認得出那雙眼睛,它偶爾會出現在噩夢的結尾,無動于衷地注視着伸手求救的她。

“有人帶我走過。”她閉了閉眼,這樣回答。

他們漸漸走近了那塊石頭,其上朝露家的家紋也變得清晰可見——一個有刀刃穿過的龍膽紋。朝露透僅僅是瞥了一眼,便漠不關心地挪開視線,打算直接從旁邊繞過去,但是五條悟沒有。他愣了一下,走到那塊石頭跟前,半蹲下去,喊道:“朝露,過來看看。”

在石頭底下擺着六張照片,一女五男,有笑容明媚可愛的小孩子,也有精神抖擻的少年。都是拍得很不錯的照片,但是上面的咒力痕迹騙不過五條悟的眼睛,是源于對死者思念的詛咒,力量還算強大。

執念很深啊。五條悟在心裡咕哝道。昨天他來這裡時沒見過這些照片,為什麼今天會出現?

“什麼?”朝露透走過來,看見那六張照片的時候,眼裡顯出迷茫。

“這幾個人是死掉了吧?他們的照片為什麼會在這裡?是你們朝露家的慣例嗎?你知道他們怎麼死的嗎?”五條悟丢出一連串問題,可這卻讓朝露透陷入更深的迷茫中。

她盯着他眼眸裡映着的小小的自己,黑色的一條小影子,像在澄澈的藍色中加了濃墨的一筆。“他們……”随着她開口,那小小的黑色的自己開始扭曲。

她腦海裡閃過幾個模糊的畫面:水流般的咒力撞擊人體,濺起了水花般的零星咒力;表情扭曲的夫妻,和她手指上被雨水沖淡的血迹;纏住脖子和四肢的鎖鍊收縮到極緻,閃電突然襲來,照亮了那雙眼神比刀刃還冷的青色眼睛……

“朝露透!”一隻掌心白裡透紅的手在她眼前揮動一下,還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朝露透的身體猛地一震,眨了好幾次眼。她看清楚了,在她面前的是才認識不到一小時的五條悟,半蹲在雪地裡,雪花在他周圍飄落,藍色的眼睛閃着活人才有的光亮。

“你的咒力……”

“我沒事!”

朝露透打斷他,用掌根用力拍拍自己的兩邊額角,并胡亂點點頭,繼續回答他剛才的問題:“他們現在的情況我不清楚。我早就離開朝露家了,在我走的時候他們都還活着。呃,不,或許有一個人?還是兩個?總之,在我離開前,至少有四個人還活着,尤其是朝露奈奈緒和朝露晴祝!”

五條悟抿緊嘴唇瞧了她一會兒,問:“哪兩個?”

朝露透微微彎下腰,伸出手指點了兩下。一個是黑發黑眼的女孩,另一個是褐發褐眼的男孩,兩個看起來年紀都很小,稚氣未脫,尤其是那個男孩。

“因為他們的爺爺奶奶是重要的人物,朝露家對他們的稱呼也不一樣,是‘奈奈緒小姐’和‘晴君’。”朝露透低聲說。

五條悟愣了一下:“晴君?那不是一隻鳥的名字麼?”

朝露透也愣了一下:“鳥?不是哦,他是朝露駿雄的孫子。”誰敢給寵物鳥起這個名字,真不擔心得罪那個壞老頭嗎?

五條悟擡起一隻手,捏住下颌,皺眉思考了片刻。

“他已經死了。”再次開口時,他用右手食指關節敲了一下朝露晴祝的照片,“如果你說的是實話,那他就是在你離開朝露家之後死掉的。那隻鳥多半也是在那之後養的,是在紀念死者吧。”他神情冷淡地說着,平靜無波的視線掃過其他五張照片,最後定格在朝露透臉上,“按詛咒強度看,這些人也都死掉了。最大的人應該也還沒成年吧?朝露家一定發生過不小的事。”

朝露透面無表情地同他對視。但是他出乎意料地沒有繼續問與這六人有關的事,而是站起身對朝露透說:“先走吧,去找你爸爸。”

的确如朝露透所說,他們現在走的這條路非常遠。等兩人跳上覆蓋着一層薄雪的神社屋頂時,儀式的奏樂聲都已經停下了。

“現在應該是開始接觸刀了吧。”朝露透聽見屋檐下有個女人說。

“真想到現場去看啊!真倒黴,居然輪到我來看神社!”另一人的嗓音更粗一些,是個男人,聽起來心裡充滿怨氣。

“我倒無所謂。”

“我真是搞不明白幾位大人的想法,今天這種日子怎麼可能會有人偷溜進神社……”

朝露透注意到五條悟已經找到了她說過的那幾片瓦并把它們挪開了,當他點頭示意時她也點頭,接着五條悟就跳進去了。正常來說從這個洞下去得借助這一側挂着繪馬和咒符的欄網,但他消失得太快,她也沒聽到他落地的聲音,他一定又是用了術式。

她悄悄挪過去,正想跟着跳下去,卻聽見那兩人的話題變了。

“我說,你覺得我們這次真的能選出家主嗎?”男人先提出這個問題。

女人沒有接話。

男人接着說:“自從上一位出事以後,因為根本找不到合适的繼承人,駿雄大人才一直代管家族。好不容易晴君覺醒「塵劫」,誰都會認為他就是繼承人,結果……唉,我真擔心今天沒有一個人能勝任。要是「業火」被帶走了,家族就真的完蛋了。”

“是啊。”女人平靜地應了一聲。

“我聽說今天早上祂就差點暴走,封印全都壞掉了,現在擺在儀式現場的可隻有本體!用咒力直接接觸本體多危險啊!誰敢保證自己的咒力一定不會刺激到祂?”男人繼續說。

“應該不會有問題的。聽說總監部的代表和三大家族的代表都是一級實力的咒術師,就算祂突然暴走……”女人耐心分析着。

朝露透左眼前突然一花,低頭一看,見五條悟神色冷淡地仰視着她,還用手電筒的光束示意地面。

他的手電筒哪裡來的?朝露透瞪大眼睛,暫時将兩名看守者的聊天抛到腦後,立即向下爬去。

“你爸爸在這裡跟什麼人發生過沖突,然後他就消失了。”等朝露透落地,五條悟就用氣聲向朝露透說明起來,“地上和祭台上都有他的殘穢,但是門口、欄杆和屋頂都沒有他離開的迹象。這個地方沒有隐藏空間,他也不可能原地蒸發,所以他很有可能是無力抵抗後被他的對手塞進某個東西裡帶走了。”

朝露透搖搖頭說:“不,爸爸會随身帶着清理咒力殘穢的咒具,也許爸爸是走時順便抹掉了。”

五條悟卻聳聳肩,挖苦道:“居然這麼樂觀嗎?挺好的。”

“什麼?”

“看這裡。”

朝露透的視線被光束引導至地面,看着圓圓的大光點在某灘殘穢泊上轉了兩圈。“這麼大灘血迹,别無視掉啊。”她聽見五條悟說,“幹掉的血迹裡混有你爸爸的殘穢,肯定是他的血啦。”

但是朝露透仍然搖頭,指着那灘紫色的咒力殘穢對他說:“那裡隻有咒力殘穢,哪來的血?”

“哈?你的眼睛是有什麼問題嗎?連血都認不出來?”五條悟的表情像在說“你在說什麼蠢話”。

朝露透立即皺緊眉頭,為自己的好視力據理力争:“那裡确實隻有殘穢……紫色的。”她甚至走過去一腳踩在那灘殘穢的最邊緣,說着,“就是這裡。”

她看見五條悟翹起一邊嘴角笑,充滿嘲笑的意味。他似乎想要說什麼,口型卻突然保持在微微張開的狀态,目光也随之牢牢地鎖定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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