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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痛苦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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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打擾您上課了。有任務安排給這個班的學生,能讓我進來講兩句嗎?”

新一周的周一,菅由理突然闖進國文課課堂,向一年級學生們宣布他們有一個新任務。在授課老師離開教室後,菅由理不客氣地擦掉了黑闆上的闆書,擦得幹幹淨淨,這讓沒來得及記筆記的灰原雄發出一聲悲鳴。

“這次任務你們三個人一起去。任務不難,三級咒靈,你們中随便一個人去就能幹掉那家夥。不過呢這個類型你們入學以來都沒親眼見過,正好一起去熟悉一下。”菅由理解釋完,抄起粉筆在黑闆上寫下本次任務要祓除的咒靈類型。

“廣域徘徊怨靈①?”朝露透見過幾次這種咒靈,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活動範圍清楚嗎?”

大部分咒靈都像地縛靈一樣紮根于誕生之地,而這種咒靈不同,它們能在更大的範圍裡遊走,并在這個範圍内沿某一條固定的路線徘徊。所以遇到這種咒靈,最重要的是它的活動範圍和路線,而非等級。

“具體信息等下西山先生會向你們說明,情報室那邊還在整理路線。但是請放心,那隻咒靈的活動路線基本是在千代田區的居民區和學校附近,已經被「窗」目擊過好多次了。”菅由理沖自己的學生們粲然一笑,“接下來就等西山先生的聯絡吧,到時候再出發。該做的戰前準備記得做好哦。”

灰原雄一如既往代表同學們作出朝氣蓬勃的回應,七海建人和朝露透則是各自檢查起自己的咒具了。就算那些情報人員的工作效率大多數時候都低得吓人他們恐怕不能很快就離校,但是提前做好充分準備總是沒錯的。

而這一檢查,正好讓朝露透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把新宿工房的鑰匙放進腿包了,原本它應該放在書桌上的。

這種東西随身帶着也不會産生任何影響,但是朝露透偏偏想要把它放回宿舍去。她站起來,向菅由理報備了一句,然後快步離開了教室。

校舍外的天空藍得令人心情舒暢,白色雲絮緩緩流動,朝露透仰着頭,不自覺地放慢腳步。

而路過一段坡道傾斜角度略大的台階時,她聽見有對話聲從台階上傳來,并且伴随着兩種輕重不同但是一樣穩健的腳步聲。有兩個人在往上走。

“昨天接到總監部的通知,今天——不,最近兩個月任何人都不能進入「忌庫」了,所以兩個月還要麻煩您再來一趟。”

“沒關系,我明白,因為‘那個’快要到了嘛。倒是我這邊有點過意不去,明明是來工作的,卻和夜蛾先生聊了很多孩子的事……”

“不,作為老師本來就應該和學生家長多溝通學生的情況,尤其您是咒術界人士,沒什麼可隐瞞的。但是我并不負責一年級,對朝露了解并不深,沒能幫上更多忙我才是非常過意不去。”

聽到自己的姓氏,朝露透腳步一頓,低下頭轉過臉向台階看去。

“啊,我記得一年級的班主任是菅由理小姐對嗎?”其中一個人語氣中帶着笑意,“說起來很有緣呢,菅由理小姐在很久以前曾經幫助過透。”

“還有這事?我沒聽菅老師說起過。”

“應該是不記得了吧,畢竟隻是舉手之勞。我隻是想說,人與人之間的緣分可真是奇妙。”

“确實。”

那兩個人的頭終于露出來的那一瞬,朝露透心裡驟然一緊。兩個人中一個是居然沒帶任何咒骸在身上的夜蛾正道,另一個是比夜蛾正道略矮一指的朝露時翔。

朝露時翔仍然是穿着一套黑色色無地和服,腳踩木屐輕輕地走,和他這幾年越發消瘦的體型匹配得上。他紮着頭發,臉頰兩側垂着幾縷因長度不夠而紮不牢的頭發,但它們在他走路的時候紋絲不動。至于那雙顔色偏暗的紅瞳,在朝露透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同時鎖定了台階上方的朝露透。

随後,以蒼青的天幕為背景,他蒼白的面容上浮現出一個笑容。

“好久不見。這個時間,沒上課嗎,透?”他用慈愛的口吻如此說道。

朝露透非常想扭頭就走。然而夜蛾正道還在,她隻能盡可能安靜地和朝露時翔對視。她一時間不知道怎樣反應才比較正常。

和其他人提起朝露時翔時她從沒有情緒變化,她以為自己早就做好和他見面的準備了,可當這天真的來臨,她才知道自己根本沒有過任何準備,第一反應仍然是逃避。

因為隻有在真正面對他本人時,她才會想起那深深紮根于靈魂和血肉中的強烈感情。

“喲,好久不見,時翔先生!”她突然被攬住肩膀強制轉身正對兩位年長者,五條悟近在咫尺的聲音拉回她的思緒,“又是來工作的嗎?”

他為什麼會出現?這下可熱鬧了。朝露透發現自己擺不出任何表情。

五條悟又低頭去看朝露透:“我在教室裡看見你跑出來,還以為你翹課出去玩呢。原來是來找時翔先生啊。”

朝露透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解釋道:“不,我們一年級被安排了任務,我是回宿舍放東西的。很快就要走了。”

這個時候她特别想咒罵總監部那群情報員——工作效率真的不能再提高一點嗎?她真的需要立刻離開學校!

“哦,那個廣域徘徊咒靈任務嗎?你們沒問題的,記得做好準備,盡量不要受傷。”夜蛾正道叮囑道,卻在看向五條悟時黑下臉來,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悟!你又翹課是不是?!給我回去!”

五條悟當然沒有聽夜蛾正道的話。夜蛾正道很想教訓他一下,好在這次有朝露時翔幫忙說了兩句好話,夜蛾正道才沒有采取武力手段,不過一頓批評是免不了的。

師生走去了挺遠的地方,是兩邊互相難以聽見聲音的距離。五條悟走過去的時候驚訝地回頭向朝露父女這邊望了一眼,但并沒有反抗臉色陰沉的班主任,抱着腦袋表現得漫不經心。

“我聽菊池的秘書說,你上周六通過孔時雨去見過一個人?”朝露時翔的聲音毫無征兆地響起。

“是啊。”

“你應該記得,你現在還是菊池海裡的直屬部下,他随時随地都在盯着你。你繼續做這些事的話總有一天會惹上麻煩的。”

朝露透掃了他一眼,垂下視線盯着地上的一顆小石子,平靜地陳述:“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多餘的事啊。你才該反省一下吧?我查到你丢出去的那些咒物化咒具的去向了,現在又當着悟的面随便控制周圍的人,你這樣讓我很難辦。”

朝露時翔緩緩開阖了一下眼睛。

“你可以不用管我。”他說。

朝露透又看向他,看見他微微皺着眉頭,卻是表情誠懇地凝視她。但他是否真的誠懇,她不知道。因為她感受不到她爸爸的情緒,從小就是這樣。就算她施展術式,也不會看到任何東西。

兩秒之後,朝露透收回視線看向距離她最近的一棵樹,把「業火」反挂在肩膀後。

“可以?”朝露透冷淡地開口,“在這個最看重血脈和術式傳承的咒術界,我是不可能和你解綁的。一旦有一個外人知道你的事,我們全都會完蛋。你覺得我有得選嗎?”

朝露時翔站在原處,注視着朝露透。但是朝露透始終沒看他。沉默許久,他隻好再次主動開口,選擇一個相對普通的話題:“對了,你過得怎麼樣?到學校以後有好好睡覺嗎?”

朝露透嘲諷一笑:“要是你一閉眼就看見因為你死掉的人,你能睡得着嗎?”

“我就知道。你這樣下去不行,身體會垮的。還是找個時間和四宮醫生見面吧。她一直很關心你——”

這話讓朝露透突然感到怒不可遏。

“是去見醫生,還是想找機會拿走我腦子裡的東西?”怒火讓朝露透每說一個字都要受一次折磨,可她不得不繼續說下去,她無法控制她自己,“我最後說一遍,我是出于理解和感激才沒有對她做什麼,不意味着我原諒她、原諒你們了。我理解她為什麼那樣做,我感激她是真心想要治好我,但是我絕不可能再去見她。如果隻有拿走我的記憶才能幫我活下去,我甯願你們直接殺了我。”

朝露透實在敵不過快要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停下來,深吸一口氣,而後慢慢說着:“以前那種天真生活很可怕。我每次覺得辛苦的時候就會回想一下那段時間,然後——然後就會想,我要是在那時候就死掉該多好。這樣的話我什麼都不會知道,也不會把災禍帶給更多的人。”

空氣再度安靜下來。父女倆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對方,一動不動仿佛兩座咒高裡随處可見的石雕。幾秒鐘後,朝露時翔輕輕笑了一聲。朝露透看不穿他的情緒。

“那就算了吧。”他平靜地說,“不想我管你的話,就學會一個人生活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少讓家長操心。”

強烈的厭煩情緒漫上心頭,朝露透“啧”了一聲。朝露透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提到“想殺死自己”的話題,最後都會被他轉移到不相幹的事情上。她早就不期待他會正面回應,但她仍然控制不住反複提及。非要說個原因,也許是她一廂情願地認為這樣說以後至少能感受到他的痛苦。

“聊點别的吧。”朝露透隔着劉海揉開自己緊鎖的眉頭,盡力控制自己的情緒,“上次讓百笑太太轉達消息給你,隻是說了禅院家的事。其實我一直挺想問的,你的手怎麼樣了?應該沒有不方便的地方吧?”

沒想到朝露透會問這個,朝露時翔回答前稍微一愣:“很好。和被砍斷前沒什麼兩樣。”

朝露透感覺肩膀莫名其妙地輕松了很多,擡眼眺望天際。

“優世真的是個好孩子,托他的福。”她忍不住喃喃自語,頓了頓,腦海中恍然浮現出一張溫柔的面容,不由像感歎一般低語,“「塵劫」真的是很厲害的術式。”

“……是啊。”朝露時翔發出一聲歎息,“說起來有個問題我也一直沒有問你。”

“什麼?”

“我得到救治并安全離開的代價是什麼?”

朝露透仍然眺望着遠方:“很簡單啊。優世很好說話,我就是答應幫他出去見了克也哥和雙葉姐,為了見到爸爸媽媽他什麼都願意做。”

“這是救治我的代價,那我離開朝露家的代價呢?”朝露時翔強調着,“就連蘭女士也不知道。她說你從來不提那天和那群瘋子談了些什麼。”

“沒什麼好提的。不過就是多一個束縛,習慣了。”

“那就是麻煩事了。告訴爸爸吧。爸爸能幫你解決的。”

爸爸?

恨意瞬間像巨石一樣砸進朝露透的胸膛,幾乎要将她的心髒整個碾成粉末。這份痛楚和記憶同時撕咬起她靈魂的缺口處,她無處可逃。

“爸爸?”朝露透麻木地張合着嘴,視線轉到他臉上,感覺自己笑了一下,“得了吧。哪有爸爸說走就走,把女兒抛棄在同一個魔窟兩次啊。”

這話無疑擊中了朝露時翔。因為他雖然仍保持原來的姿勢,但是他第一次沒有直視朝露透,頭低了下去。朝露透在他的頭頂看到幾根白發,但她眨眨眼,又不太确定了。她覺得那是明亮天光造成的錯覺。

“告訴我吧,我來幫你解決。”過了一會兒,他擡起頭重新直視朝露透的眼睛,态度堅決地重複。

朝露透卻搖搖頭:“不需要。你還是安心呆在你的工房裡研究你的咒具吧,别擔心,我會努力不讓你給我收屍的。”

朝露時翔不依不饒:“透,我知道你已經積攢一定的閱曆了,但那些還不夠。關于咒術界,你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看到。”

他頓了頓,然後用冷漠的口吻陳述道:“隻要被卷入海浪,沒有遊魚可以全身而退。無論你有多強,無論你活了多久。”

朝露透面無表情地回視着他。

“但是相信我,我能保護你。隻要把那些麻煩事交給我,你就能活下去。”他說。

父女之間又被沉默環繞。

朝露透忽然想起那個黃昏。

——那個,他一邊說着“有他在誰都不可能傷害她”,一邊親手将她送進地獄的黃昏。

口口聲聲說要讓她活下去的人,也是奪走她活下去的意義的人。

恨意還在身體裡膨脹,寄居在咒具裡的咒靈也因為她的情緒變化開始蠢蠢欲動,但是朝露透什麼都沒有做。她聽見自己笑出了聲,但那個聲音比起暢快的“哈哈哈”,更像哭泣時發出的嗚咽。

“不要。”她說,“我不相信你。準确來講,是從來沒有相信過你。”

她往校舍的方向轉身,打算回教室。她隻想盡快去做任務改善心情,别的事都不想關心。

然後她看見了五條悟和夜蛾正道。

夜蛾正道倒是臉色如常,好像什麼都沒聽到——朝露透可以肯定,他是真的什麼都沒聽到。但是眼神有些冷淡還面無表情的五條悟明顯情緒很不妙。他們的位置離她不遠,按五條悟的聽力聽清楚是完全沒問題的。

換做平時,朝露透一定會糾結一下五條悟究竟聽到了多少。但是現在,心情糟糕透頂的朝露透隻想趕緊走自己的路。

哪怕挂在肩膀後面的「業火」突然自己劇烈晃動了一下,明顯彈出一股咒力,她也沒有理會。

沒有人攔住她。她丢下那三個人,快步走向她的目的地。

下午三點左右,朝露時翔結束工作,被夜蛾正道送到他下車的校門口。他準備搭乘某位輔助監督的車去東京站,然後自己回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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