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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昔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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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宮本久乃發出指令,小學生們一哄而散。朝露透轉身走到之前一直在當場外拉拉隊的上北祈身邊,背對着對方蹲下,雙手向後伸。上北祈在支起身體的時候疼得咧了下嘴,因為這樣動難免會用到扭傷還未痊愈的左腳腕。

“等下吃飯的時候我去幫你拿,你自己坐好。”朝露透說,然後把上北祈背了起來,小跑着往教室去了。

“好。”上北祈軟綿綿地應了一聲,“謝謝小透。”

“别在意。”

“你可以再跑快一點的,我沒關系。你家的傳家寶還在教室裡,别讓那些男生……”

“是在說班長的那把武士刀嗎?”突然有别的聲音冒出來,是班上一個和朝露透關系還不錯的男生武藤輝二的聲音,“那個真的超酷啊!班長,反正你都帶來學校了,再展示一下‘那個’給我們看看嘛!”

朝露透扭頭瞧了對方一眼,扁扁嘴:“不可能。上次我一回家就被罵了,這次我寫過保證書,不能再亂用。”

朝露駿雄那老頭向來不樂意她把「業火」帶去公共場合,而去年開展秋遊的地方恰恰是賞楓勝地岚山。彼時朝露透出于防身需求沒有通知朝露家就把「業火」帶去了,還在秋遊途中用特級咒具順手解決了一隻咒靈。就因為這個事,她被朝露駿雄責罵了一個月!被罵倒是無關緊要,她已經習慣了,但是最讨厭的人像蒼蠅一樣在耳朵邊“嗡嗡嗡”說話真的很煩。她必須盡可能避免這種情況。

“不是吧——我真的很想再看一眼啊!就一眼!真的不行嗎?!”武藤輝二此刻抱頭哀嚎。

“真的不行。不好意思呢。”朝露透點了一下頭。

因為已經當了三年同班同學,朝露透還記得他家是開古董店的,他耳濡目染,因此特别喜歡圍觀各種有曆史的東西。四年級的時候學校裡辟邪的咒物都差點被他翻出來,還好她及時阻止,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他會對「業火」感興趣,也挺合理的,畢竟這把咒具一看就知道年代久遠。

“嗚……太傷心了……”

然而,有一個極其讨厭的聲音生硬地擠入和諧的對話:“切,又在擺大小姐架子了。肯定是看不起我們啦,武藤你還捧着她幹嘛?那種破刀,你家店裡多的是吧。”

朝露透都懶得給那家夥眼神,扶着上北祈繼續向前走。武藤輝二則是很不高興地反駁:“我說的‘我們’裡面又不包括你,亂插什麼話呀!”

“喲,你急什麼呀?真不愧是朝露的跟屁蟲。”

“總比和你一起玩好吧?秋遊的時候是誰為了逃跑推倒西山,害得班長跑回去救的,我也不知道呢。要是西山沒轉學就好了,這樣我就可以問問他了!”

“你——朝露!”

怎麼又拐到她身上了?朝露透想翻白眼。“有事嗎?”她懶得回頭,語氣冷淡地問。

“我要是你,我就不會繼續出風頭了,你不覺得很丢臉嗎?”荒木卻是笑嘻嘻地說,“你每搶一次第一,大家就會想起一次你和你男朋友的事。啧啧啧,不愧是班長,幹什麼事都領先大家一頭……”

“荒木一等,我等下就告訴藤原老師你又欺負小透!居然還敢說這種話,臉不腫了就忘了被打得有多疼了是吧?這個班上還有誰比你這個因為造謠被打到哭的白癡更丢臉的人嗎!”

結果,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因為扭傷從蔫了大半天的上北祈突然爆發了,用罕見的大音量朝荒木吼道。

就連朝露透都蒙了。她知道上北祈是生氣了,但她也是第一次見對方氣到扯着嗓子罵人。

“你老是找小透麻煩,明明知道小透讨厭你還老是出現在小透身邊,就這麼想讓小透注意到你嗎?造謠也隻是因為你嫉妒那個男孩子吧?真是可惜,不管你怎麼折騰,小透的本命巧克力隻可能送給那個男孩子!絕對不可能給你的!”

周圍的小學生包括朝露透在内,都被這番角度詭異的駁斥給震懾住了。一時間沒有任何人走動,也沒有任何人開口。除了朝露透以外,其他人的眼神都不約而同投向荒木一等。

荒木一等變得驚慌失措,臉紅一陣白一陣,最後緊繃着臉怒喊了一聲“胡說”就跑開了。

這下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朝露透身上了。朝露透的腦子早就宕機了,耳朵發紅,像石頭一樣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但上北祈好像感覺不到尴尬,樂呵呵地在她背上搖晃起來,還說:“小透!我幫你把讨厭鬼趕跑了!快誇我!哼哼,上周五我不在學校,讓你被欺負了,今天有我在,他别想得逞!”

“……小祈,以後遇到這種事你還是别說話比較好。”朝露透十分感動,然後選擇拒絕好友的好意。

“欸?為什麼?”

“怎麼我給男生送本命巧克力的事都說出來了啊……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是秘密啊?”

“啊咧?對、對不起,小透!我不是故意的!不要不給我拿飯啊拜托啊——我錯了——”

【同日14:00,東京,咒術總監部】

“打擾了,總監。”

黑井美河敲開總監辦公室緊閉的房門,在辦公桌前站定,雙手呈上手裡的文件。

“這個是……”菊池海裡停筆,一邊擡起頭一邊伸手接過。

“這是觀測局給出的最新彙總報告。初夏将至,三大都市圈的咒力明顯又開始活躍并彙集,像新宿和京都已經出現咒靈群體性滋生的趨勢了。尤其是京都,今年那邊的咒高沒能招募新生,恐怕接下來這段時間京都那邊應付起來會有點吃力。”

聽了秘書的口頭報告,菊池海裡不以為意:“京都的事犯不着擔心,反正有三大家族坐鎮。不過還是通知各位「窗」,現在已經進入特殊警戒期,發現任何蛛絲馬迹都要上報。”

“是。”

菊池海裡一目十行地閱覽書面報告,但視線在第三頁停住不動了。

“報告有什麼問題嗎,總監?”黑井美河注意到了這一古怪的地方,詢問道。

“鬼怒川這一段的詛咒活躍迹象會不會太集中了?”菊池海裡将報告放平,指着附在文字中間的圖片問,“按預測,這個地方到時候可能形成一級甚至更高等級的咒靈,但我記得這一段是無人區。是不是寫錯了?”

黑井美河辨認了一下,堅定地搖搖頭:“沒有出錯。報告總監,這個位置有一家廢棄的酒店,去這裡冒險的人很多,每年初夏都會出現一次咒靈。但是今年很奇怪,咒力似乎過于集中了,就像被刻意驅趕到一起似的,詛咒等級恐怕會超過往年任何一次。所以觀測局才特意摘出來單獨寫了一頁。”

菊池海裡一愣:“難道是那裡?”

“沒錯。正是——黃泉大人被詛咒的地方。”

【5月20日15:30,京都,朝露透就讀小學】

今天學校也依然是準時放學。朝露透心情還算愉快地收拾起書包,順便望了一眼上北祈那邊,打算看她收拾好沒有。

誰知她聽見台上的老師藤原陽伸招呼道:“班長,請過來幫我搬一下這些教具。”

朝露透遲疑片刻,起身往講台走去了。今天最後一節是理科課,幾組教具有些沉,的确需要人幫忙搬運,但是朝露透不明白為什麼找她。明明上課前不是叫她搬過來的。

她抱着箱子和藤原陽伸一前一後地走着,很快就到了教師辦公室門口,但藤原陽伸停下了腳步。他先透過門上的玻璃往裡看了看,拉開門走進沒有人的辦公室,突然示意朝露透進來把門帶上。

等朝露透放下箱子,他才說:“朝露同學,今天午餐時間結束後,我聽上北同學說荒木同學今天又在說那種惡劣的話,武藤同學也作證了。我已經批評過荒木同學了。但是我覺得這樣下去不行,得把你們的家長請過來一起解決。荒木同學的媽媽已經答應了,你爸爸這周有空嗎?”

朝露透忍不住“啊?”了一聲。她脫口而出:“爸爸最近不在家。他應該又進深山老林去了,打電話沒人接。”

“好吧,那就隻好以後找機會了。那你道過歉了嗎,朝露同學?”藤原陽伸繼續說。

聞言,朝露透既委屈又氣得想笑,然後用稍顯蠻橫的語氣說:“沒有。犯錯的是荒木,我又沒有做錯,不想對他道歉。”

藤原陽伸默不作聲地看了她幾秒,然後歎了一口氣。

“我不是這個意思,朝露同學。看來是我之前沒說清楚。”藤原陽伸語氣溫和地說,“我讓你道歉,并不是讓你向荒木同學道歉,而是想讓你向你自己道歉。”

朝露透怔住,不明白班主任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藤原陽伸說:“我知道荒木同學說的那些話對一個女孩子的傷害有多大,所以我不認為你需要向一個傷害你的人道歉,我也支持你反擊,這很勇敢。但我不能理解為什麼你會選擇那樣的——嗯,暴力的方式?你應該有注意到吧,像宮本老師那樣不知道内情的人和一些知情的同學已經不在意荒木同學才是先犯錯的那個人了,隻記得你是脾氣很壞傷害了同學的壞小孩,反過來指責你。”

被最後的措辭刺痛了神經,朝露透用力眨了一下眼睛,争辯時音量小了一點,語氣也弱了一點:“因為我知道不會出事。請相信我,藤原老師,我沒想過動真格。我知道,我很清楚,有一條界限是絕對不能跨過去的。更何況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能想到的最有效果的反擊方式就是這個……”

藤原陽伸卻反駁她:“但是暴力的方式真的有效果嗎?你看,荒木同學今天仍然敢在你面前說那些話,難道你還要再用球打他一次或者兩次嗎?”

“……”

“你打他以後,他受的傷是能用肉眼看見的,而他用語言攻擊你時,你受的傷在心靈上,是看不見的。很多人都會因為看得見的傷認為是你做錯了,根本不在意受到最多傷害的那個人其實是你。這種不被看見的感覺是很難受的,我不希望我的學生承受這些。”

眼淚在這一刻奪眶而出,朝露透不太明白這是為什麼。她沒有去擦。

藤原陽伸原本想掏出手帕,但他想起自己的這位班長是班上唯一不用手帕的學生,便去其他老師辦公桌上拿了紙巾遞給她。接着他說:“所以朝露同學應該向你自己道歉。明明是荒木同學犯的錯,你卻替他買單。不應該是這樣的。”

朝露透用紙巾胡亂擦掉眼淚,想說點什麼:“藤原老師,我……”

“當然,這不是你一個人的錯。你才11歲,還是需要像我這樣的大人來幫你解決問題的孩子啊。更何況你的情況還那麼特殊。但你遇到這種事,沒有向老師求助,而是自己去解決,所以我也犯錯了。”停頓了一下,藤原陽伸拍了兩下朝露透的肩膀,“朝露同學實在是很可靠,不管是日常班務還是去年秋遊的事件,都讓我無時無刻地覺得‘啊,能遇到你這樣的學生真是太幸運了’,不知不覺忽略了我自己的責任。我身為老師,沒有保護好你,真的非常對不起。”

然後他低下頭,說道——

“不隻是對我犯的錯誤,還有之前表述不清的事,全都很對不起。”

朝露透早已在藤原陽伸說他自己犯錯的時候哭出了聲。

她從沒想過會從媽媽和爸爸以外的大人口中聽到這樣的話。他是認真在道歉認錯,她感覺得到。而且,就連她的媽媽和爸爸——不,是她目前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沒有對她說過“能遇見你真是太幸運了”這種話。

這是不是說明,她不會再給身邊的人帶來不幸了呢?

她一邊哭一邊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這位班主任:他頭發不長,也沒有染過,頭頂有一個發旋,穿着闆正的制服。在他低下頭前,他褐色的眼睛給她一種幹淨得不可思議的感覺。

“沒關系的……謝謝……”她抽抽搭搭地說,“謝謝你……藤原老師……我一直覺得,能成為您的學生,真是太好了……”

回到教室時朝露透仍在抹眼淚,幸好這時教室裡已經沒有同學了,沒人看見她這個班長的哭臉。她一邊揉眼睛一邊背上書包拿起劍袋,下意識地環視一圈教室,發現上北祈的書包還在桌面上。

難道她還沒走嗎?去哪兒了?朝露透不解,走出教室門看了看走廊,嘗試呼喚:“小祈?”

沒有人回應。

但是朝露透聽見了腳步聲。不是正常的腳步聲,是木屐走路才會發出的聲音。

朝露透不由得警惕起來,她手中的「業火」也随着她的情緒變化變輕了一點,以方便她能盡快出手先發制人。

很快,穿木屐的那個人就從附近的樓梯拐角走出來了。那是個成年男人。看着對方神似陰陽師的打扮和像極了加茂茂智的臉,朝露透的腦子轉得飛快,在對方先打招呼前及時反應過來:“下午好,茂鬥先生!久疏問候!”

收刀、問候和鞠躬一氣呵成,除了沒穿家主禮服外,朝露透覺得自己的禮節完全沒毛病。

——畢竟人家是加茂家下一代家主,不能太随意對待了。

“好久不見,朝露家主。你怎麼會在這裡?”加茂茂鬥向她點點頭。

雖然他語氣很禮貌,但是朝露透還是感覺到了對方的懷疑,她說:“我是這裡的學生。剛才老師找我有事,就走得稍微晚了一點。”

“學生?”加茂茂鬥沒有睜眼,但朝露透隐約感覺到他在看「業火」,“朝露家主上學也要帶着特級咒具嗎?”

“最近比較危險才帶上的,平時都有好好封印起來。您也知道,初夏沒幾天了嘛。”朝露透對答如流。

“……也是。”加茂茂鬥的懷疑減少了一些,“難怪我剛才在校園裡逛了一下,沒找到咒靈。看來是因為「業火」的等級壓制不敢冒頭。”

朝露透大吃一驚:“您的意思是,學校裡有詛咒嗎?”

“沒錯,應該有一大群,等級還不低。按高專的标準,得二級以上實力的咒術師才能應付。”

“那對茂鬥先生來說再簡單不過了。”

“嗯。但是現在的問題是,我找不到它們。”

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朝露透嘴角一抽,回頭望向教室的窗外——天很亮很白,沒有一點「帳」的痕迹。

“是放「帳」遇到了問題嗎?”朝露透試探道。

“是的。像學校這種地方。放「帳」讨伐咒靈前應該進行清場,一分鐘前我才送幾個滞留的學生離開,沒想到折返回來會碰到朝露家主。真是有緣。”

加茂茂鬥的口吻太微妙了,就算沒有術式被動效果朝露透也知道他在陰陽怪氣——我都準備放「帳」作戰了,你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煩不煩啊!

朝露透隻好說:“很抱歉耽誤您工作了,我會立即離開。這一層的教室辦公室裡應該還有一位老師,得麻煩您過去提醒一下。”不過都說到老師了,朝露透自然想起來不見蹤影的好友,“茂鬥先生,請問您剛才送走的學生裡有一個女孩子嗎?她紮着雙馬尾,一隻腳走路不太方便。”

加茂茂鬥沉思了一秒,随後點點頭。“我的手下已經将那些孩子安全送出學校了,請朝露家主放心。教師辦公室我也會去看的。”他這樣說。

他的情緒沒有變化,不像在撒謊。朝露透松了口氣,再次回頭,不過這次是看上北祈的書包——那家夥居然粗心到連書包這麼大個東西都能忘帶,真是受不了,以後放學一定要盯緊她。

“那我先告辭了。祝茂鬥先生任務順利。”朝露透再次鞠躬,這樣說道。

朝露透抱着「業火」完全離開學校範圍的那一刻,一道黑色的結界憑空出現,迅速落地将她的學校籠罩、隔離。

她看了看四周,沒見到學生和老師,反倒看見了加茂家的汽車。她深知不能繼續待在這裡礙事,趕緊離開了。

她不知道的是,同一時刻,上北祈一瘸一拐地走出比教室矮一層的女廁所,略感奇怪地嘟囔着“天都黑了媽媽怎麼還沒來接我呢”。

同一時刻,藤原陽伸在被打扮奇怪的人驅離學校的途中想起還有備課資料沒帶走,又悄悄返回了辦公室,但他看不見天花闆上有一群螞蟻大小、密密麻麻的咒靈在爬動。

同一時刻,某人伸出四根手指比出一個框,對準朝露透跑動的背影,用感慨的語氣喃喃着“好久不見”,然後手指撚動,“啪”地一下,孩子的身影像當年一樣在他手中破碎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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