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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彷徨之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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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也不太清楚他的行程安排,那天從高專回家後就見到他了。”

“不會是為了你的事特意趕回來的吧?你們已經變得越來越要好了啊。看來這兩年的本命巧克力沒有白送嘛。”

朝露時翔本來想故作調侃語氣,卻控制不住真情流露,把問句說得咬牙切齒。果然,朝露透的臉和耳朵都變得有點紅,緊張地退遠兩步,小聲辯解“巧克力是做着玩的,不是本命巧克力”。

朝露時翔“哦”了一聲,将全部的面丢下鍋:“那你今天也是和悟君一起出去咯?”

“呃……”朝露透不敢回答他了。

很好。朝露時翔忍不住咬着牙吸了一口氣,開始思考自己的忍受底線到底在哪裡。

朝露時翔對算是他看着長大的五條悟有着十分純粹的感情:純粹的不喜歡。

五條悟在朝露時翔眼中有兩種截然不同的形象:一個是順應命運和因果而誕生注定會十分強大的「六眼」咒術師,另一個是帶來很多意外但又沒法幹掉他隻能放任他胡鬧的小屁孩。無論是哪一種形象,朝露時翔對他都挺不喜歡的。

對前者的不喜歡隻是源于對那雙能看透一切咒術的眼睛的警惕,還算不上多強烈,但是對後者的不喜歡,則是因為朝露時翔非常讨厭意外。尤其是和朝露透有關的意外。

比如,每每想到五條悟順利從五條家離家出走一次後居然傳授經驗給朝露透,害朝露透學會了這一效果立竿見影但對家人心髒不友好的反抗方式,但五條悟居然從來不覺得自己有錯這件事,朝露時翔就想制造點事端讓他們絕交。要不是看在朝露透需要更多朋友的份上,他早就聯合「業火」付諸行動了。

他并不覺得自己這樣看待一個孩子是件很糟糕的事。因為五條悟對他的态度也談不上友好。他比較過,他們面對面時五條悟産生的情緒是能和禅院、加茂的家主和五條家的一些長老媲美的。至于原因,朝露時翔當然清楚。雙方一直互看不爽,但又需要考慮朝露透的心情并不能随便出手一勞永逸解決彼此,才不得不維持現下糟心的平衡。

但是到了這兩年,朝露時翔發現自己是在這種平衡中第二難堪的人——畢竟女兒長大了,身邊又有個出類拔萃的異性,有些事難以控制,他能理解,但是絕對無法接受!他一點也不希望以後在某張紙上看到這兩個人的名字同時出現,他會瘋的!

朝露時翔不想幹預朝露透的個人問題,但是——就算抛開他的個人恩怨,五條悟也絕對不行!五條家可是比朝露家更腐朽的存在!類似家族出身的家夥人品一個賽一個的爛,也就五條悟是股清流——但五條悟是不可能抛棄五條家的,這意味着他身後就是一個巨大的火坑,他的女兒絕無可能從一個火坑跳進另一個火坑!

當然他也不認為普通一點的人就合适了。普通人太脆弱了,無論是肉|體還是心靈都很容易碎掉,隻會扯後腿。那還不如繼續許願他女兒即使不結婚也能幸福快樂地過好一生。

不行啊,還是得想個辦法……朝露時翔心情凝重地想,手中動作一直沒有停,将第一筷子面條夾出了鍋。

快到7:30的時候,五條悟上門來接人了。

剛和朝露透碰面,五條悟就說:“你想打聽的事全都知道了。”五條悟又一次用實際行動證明隻要他願意,他的辦事效率就會高得驚人。朝露透記得她昨天下午三點才和他提起那些事,居然昨天晚上八點就完成了,甚至規劃好今天的行程。

但是她并沒有開心很久。當五條悟對朝露時翔說“時翔先生的話還是不要跟過來了吧?感覺我們去的地方一個也不适合大人出現啊”以後,她頓時笑不出來了。

朝露時翔原本正在幫朝露透重新梳頭,一聽五條悟這麼一說,立即側過臉去,抛給他一個疑問的眼神。

“我們要出去一整天,晚上我會送她回來。”五條悟說得輕描淡寫,擺明了不是詢問和商量而是通知。

“一整天?去哪裡?”

“保密——阿透現在名義上還在閉門思過,這樣說給時翔先生聽有點太高調了。不太好吧。”

“悟君這樣直接說出來也并不低調吧。”

“就算算上我的司機也就五個人知道,已經夠低調啦。”

朝露時翔臉上的表情依然平靜,但他突然加快了動作,剛一綁好頭發就推開朝露透從沙發上站起來。朝露透如臨大敵,立即溜到安井蘭身後,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隻見朝露時翔拿出手機掃了一眼:“我認為需要定一個門禁時間。如果透太晚不回家,我們會非常擔心的。晚上7點,可以嗎?”

“不行!那是吃晚飯的時間!”五條悟立即反對,“明明一起玩到晚上但沒有一起吃晚飯,不覺得很奇怪嗎?”

朝露時翔通情達理地微笑了:“那就8點。”

五條悟皺起眉頭,很不高興了:“10點!”

“太晚了。那個時候按透的作息她已經吃藥睡覺了。而且那個時間天太黑,對女孩子來說很不安全。”

“哈?搞錯了吧,有我在她怎麼可能不安全?”

“那可不一定。8點,就這樣。”

“9點!”

“8點。或者說,你說實話,究竟要帶透去哪裡,我可以重新考慮一下。”

朝露透覺得這次已經分出勝負了。因為五條悟并不擅長讨價還價,而她爸爸恰好在這方面頗有心得。

五條悟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但往朝露透這邊看了一眼,就隻好煩躁地别過頭去,“嘁”了一聲:“知道了,8點前會送她回來的。”

朝露時翔對這個結果明顯十分滿意,兩個孩子離開時竟然隻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就關上了門。

平時爸爸應該還會說一句“爸爸等你回家”才對。爸爸果然很喜歡看悟吃癟啊。抱着原本想送給藤原陽伸的錄音小熊和「業火」拉開後座車門時,朝露透還在想剛才的事。

等朝露透上車,五條悟才臭着臉從另一側車門鑽進車後座。他越過座位上昨天深夜出夜間任務時用過的毛毯抱枕,一隻手帶上車門另一隻手則把朝露透身邊的刀拿開,然後一屁股坐在那個位置。他從朝露透面前的雜物袋裡拿出他的遊戲機,然後才給司機指明了第一個目的地。

五條悟坐的位置比較靠中間,考慮到他腿長這個位置坐着肯定不會舒服,朝露透就往車門邊挪了一點。不料五條悟更不高興了,表情雖然沒變,但是按攻擊鍵的動作變兇狠了。

朝露透看看他,又瞧瞧好像快沒血了的遊戲人物,立即明白他是在等她說話。但她偏偏默默坐在原位盯着他看,終于在車子第三次停車的時候盯得他受不了了。五條悟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總算說了上車後的第一句話:“看什麼?”

“悟,不要生氣嘛。”朝露透雙手合十,語氣誠懇地說,“爸爸是關心我才那樣說的,就像悟的家人關心你一樣。他不是針對你,你别往心裡去。”

五條悟并沒有搭理她,不高興的情緒一點沒見少。

“我是相信有悟在一定不會發生什麼不好的事的喲!如果禁閉結束爸爸應該就不會那樣說了,那時候再一起玩久一點吧?”

五條悟還是沒表态。

難道猜錯了?他不是因為爸爸說的話不高興嗎?朝露透認真想了想,突然聯想到一個另一個可能。她多少有點心虛了。

“悟——”朝露透糾結地說,“我不說話是因為我覺得爸爸和你都沒錯,而且不管幫誰說話另一個人都會生氣。這有什麼好介意的呀……你也稍微考慮一下我的立場嘛!”

這次好像說中了。五條悟按方向鍵的動作慢了一點,他操作的遊戲人物立即血條清空倒在地上。他轉過臉來微微抿着嘴唇看了朝露透一會兒,伸手拽住她的胳膊用力一拉,她的鼻子猛地撞到他的肩膀上。

五條悟說:“你哪有不幫你爸爸說話?你不是一直都站在他那邊的嗎?支持誰可不是聽誰說得比較多,沉默也算啊。”

朝露透一邊揉鼻子一邊尴尬地幹笑一聲,無法反駁。

“不止這一次。以前也是!想起來就生氣!我們才是站在一邊的吧?關鍵時候你居然不幫我?!”

“對不起啦!等下請你吃焦糖泡芙,随便幾份都可以!”

這樣說着,朝露透抓住五條悟的一隻手腕搖了搖。男孩緊繃的神情終于有所松動,但還是有些生氣的。他松開手,重新握住遊戲機,說:“再說吧。沒心情。”

知道了知道了,在看見實物前都不會有好心情的!朝露透在心裡歎氣,又說:“對了,找墓地的事辛苦悟了!謝謝你!”

“不用了。以後不會幫你了。”

“是是……”

朝露透知道他在說氣話,沒往心裡去。她低頭摸了一下腿上的小熊,深深吸了一口氣。

今天她打算去藤原陽伸的墓看一看。之前藤原陽伸的葬禮她有得到消息,但是她沒敢去。但在昨天中午,得知她的班上會來一個新班主任後,在午睡時她做了一個夢。她又見到了人類樣子的藤原陽伸,他有時在寫闆書,有時在運動場外為班上同學呐喊加油。一有人叫“藤原老師”,他便笑着回應一聲。仿佛她真的還能在學校裡見到他。

朝露透哭着醒來,終于意識到藤原老師存在過的痕迹已經開始被抹去了。這不是她堅持不忘記就能改變的事。

所以,她必須去面對藤原老師。哪怕隻是面對一塊石碑,也要好好和他告别。

如果說給爸爸聽,他多半不會理解也不會支持。所以她隻有拜托五條悟,雖然他明顯也不太能理解,但是他從來不會無視他人的求助,永遠會盡力幫忙。因此,朝露透才能坐在這輛車上。

“真的非常謝謝你,悟。”朝露透垂着眼簾,再次強調。

五條悟看了看她的表情,沒再故意嗆她,低聲道:“這種小事有什麼好道謝的啊。”

藤原陽伸的骨灰早已經落葬,上北祈的媽媽和爸爸之前帶她出席過追悼儀式,但是上北祈始終心懷愧疚,強烈要求要單獨去祭拜藤原陽伸。于是今天一早,上北祈就去買了一捧花,并在九點前和爸爸一起到了墓地的一個入口。爸爸要接電話,她就一個人走進去了。但她沒想到自己并不是一個人——她在藤原家的墓碑前遇見了朝露透。

穿着黑衣服的朝露透半蹲在地上,低着頭輕聲抽泣。在墓碑的祭品之間,擺着一捧花和一隻熟悉的穿襯衫和西褲的小熊。那明顯就是朝露透帶來的。

為什麼她會在這裡?明明連葬禮都沒有來啊。上北祈不由抱緊了懷中的花束。

“為什麼你要哭?”她這樣問的時候,好像把朝露透吓了一跳。對方顫抖了一下,雙眸含淚地向她望來。

這副可憐的表情瞬間讓上北祈想起了一年級她第一次注意到朝露透時對方的模樣。那個時候朝露透低垂着視線塌着肩膀,看起來瘦小而虛弱,好像吹一口氣就會倒在地上。但她又想起那□□露透在走進教室前對她說的話:“小祈接受不了的話,怨恨我就好。我沒關系的。”毅然決然的語氣,但她看不清她的表情。

——朝露透在想些什麼?朝露透要做什麼?

不明白此刻膨脹起來的情緒究竟是什麼,也不想搞明白,上北祈深吸一口氣,再向前走了一步,再問了一遍:“老師明明是你殺的,你在哭什麼?”

朝露透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她的雙眼很是空洞,在陽光的照耀下像兩團泛着光澤的血迹。

不應該是這樣的。上北祈想起那□□露透攔住了壞人回頭看向她時,那雙眼睛還不是這樣的。

某種情緒讓腦袋越來越沉重,上北祈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了,放任它向外吐出帶毒的話語:“說點什麼啊。别光看着我啊。你知道學校已經決定好新班主任的人選了嗎?除了媽媽和爸爸以外,沒有一個同學的爸爸媽媽知道藤原老師死了。他們以為藤原老師隻是辭職離開了,沒有其他同學出席老師的葬禮就算了,還有大人抱怨他為什麼這個時候辭職!”

她的嗓音在最後有些克制不住地發顫,就像在提醒她别再說下去了,會無法挽回的。但是看着朝露透的眼睛,她又覺得非得這樣說不可。

她壓着嗓子叫道:“老師明明救了我!他明明是受害者!但是,就因為——就因為他變成了怪物,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怪物——老師的夫人連老師的遺體都沒見到,隻有一個很小的盒子——”

朝露透仍然沒有反應,僅僅隻是低下頭去不與她對視。上北祈的視線也随之下滑,終于注意到了朝露透放在腳邊的劍袋。現在朝露透的右手正按在劍袋上,像上北祈撫摸自家的小狗一樣撫摸着裡面的東西。

那把刀在岚山救過很多人,上北祈記得。那把刀在學校殺了藤原老師,上北祈也記得。

“這是要幹什麼?”上北祈扯了扯嘴角,“難道說那把刀也會砍向我嗎?”

朝露透用力抓住了劍袋,終于受不了了一般猛地站起身,說了一句話:“不會的!”

但這句話反而讓上北祈更加激動:“真的不會嗎?你在學校裡還放了那麼多東西,如果我也變成老師那樣,你還是會砍我的吧?就算殺死我,你也隻會像現在這樣掉幾滴眼淚,裝作很難受的樣子,但其實一點也不在意,當作沒有過我這個朋友,繼續過你自己的生活吧?!”

“不會的……”朝露透小聲争辯着。

“你對那麼喜歡的老師都能砍下去,我沒辦法相信你了!”上北祈喊到,“就算撒謊也可以,你倒是說些什麼啊!朝露透,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呀?!”

上北祈感覺到自己流下了眼淚,同時用自己最大的音量,僅有這一次地叫出朋友的全名。

她還在想,她不應該說這些話。

但是她真的,不想再做噩夢了。

上北祈話音剛落,朝露透突然回頭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繼續面向上北祈。

“小祈。”朝露透平靜的表情透着令人難過的感覺,“我想說的話,那天在學校裡已經說過了。如果你接受不了的話,如果你實在是很難過的話,就怨恨我吧。”

說着,她露出和以前一樣的微笑,輕聲繼續說:“不過,你說得對。如果你也變成老師那樣,我還是會砍的。因為,就算我不想砍……就算被詛咒的是我想保護的人……我也必須動手。所以,我還是離你們遠一點比較好。”

話音剛落,朝露透又做了那個奇怪的手勢。

接着,那輕透的霧氣在眼前浮現。但這一次它讓她看到的景象微微扭曲,位于扭曲中心的朝露透的身影也随之閃爍起來。

怎麼會……為什麼……上北祈在心裡痛苦地呢喃着,同時向朝露透伸出手,卻沒有碰到原本近在咫尺的朝露透。朝露透最後看了她一眼,便轉身離去。

上北祈想去追,但是她的腳沒有挪動。上北祈想呼喊,但是她的嘴沒有張開。沒一會兒,她的一切想法都和朝露透的背影一樣,在霧氣的環繞下倏地消失無蹤。

她迷茫地望着沒有第二個人的薄霧籠罩的道路,腦海裡一片空白。然後她眨了眨眼,眼淚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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