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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彷徨之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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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京都和東京之間來回折騰了很久,朝露時翔終于在5月25日的下午結束了這次的行動。不過等到他去鐮倉将「天逆鉾」重新封印再返回京都家中時,時間已經快到晚上十點。

站在家門口,他沒急着掏鑰匙,而是用五指指腹輕輕按住門闆,用咒力探查了一下——裡側沒有結界,但是門好好上鎖了,所以屋裡應該有咒力稀少或者說幾乎沒有的普通人。

不過他猜到是誰了。因此他慢騰騰地打開門換好鞋,剛離開玄關,他就看見穿着睡衣的安井蘭從轉向朝露透卧室的走廊拐角走出來了。慈眉善目的老人一見到他,就垮下肩膀松了口氣。

她先小聲和朝露時翔打了招呼,接着歎了口氣說:“透小姐睡着有一會兒了。今天終于睡着了,之前老是做噩夢,已經熬了三個晚上了。”

“好。我等下去看看她。”朝露時翔點點頭。

安井蘭皺了皺眉,有些遲疑地提起另一個話題:“時翔先生,我聽說透小姐被禁足半個月……時間太長了,真的沒關系嗎?”

“我也聽說了。”朝露時翔說,“這個時間其實不算長。透可以趁這個機會好好整理一下心情,更何況,如果需要辦一些手續的話,半個月的時間恐怕并不夠。”

猜到他是什麼意思,安井蘭又歎了口氣。她欲言又止地看着朝露時翔,最後隻能說:“如果你都認為應該做到轉學那種地步,那麼就真的是沒有别的辦法了吧。”

說完,她還不忘問一句:“時翔先生吃晚飯了嗎?櫃子裡還有好多烏冬面,我去給你做一碗吧。”

朝露時翔道謝後,轉頭走向朝露透的卧室。

門虛掩着,推開以後可以看到四周的牆和天花闆上的夜光貼紙發出淡藍的光芒,讓房間不至于完全落入黑暗。這些貼紙由朝露時翔改進過,它吸收的并不是光線,而是房間裡的咒力殘穢。可以說,朝露透的情緒波動越大,貼紙發光的時間越長。

朝露時翔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沒見這些貼紙有熄滅迹象,便走過去坐在床沿觀察起朝露透。朝露透睡得不安穩,呼吸不太規律,有點像抽泣,雙手則在臉邊虛握成兩隻拳頭。不知道夢見了什麼可怕的事,她害怕地皺起眉頭,伴随着一句聽不清的夢呓,手指突然抽動了一下。

朝露時翔将一隻手的手掌心覆在朝露透的額頭上,輕輕地、慢慢地撫摸着,并将自己的咒力傳輸進陷入夢魇的孩子的大腦。從很久以前開始,每當朝露透做噩夢,他就會用自己的咒力為她帶去一個好夢。而這個方法是他向師母學的,曾經他睡不安穩時,沒有術式的初那太太就會這樣摸他的額頭,尋常的體溫和值得信任的咒力為他撫平一切負面情緒,讓他得以安眠。

很快,朝露透的呼吸就變得平穩起來。她的眉頭和手指都慢慢松開了,還很安心似的發出一聲咕哝。

朝露時翔有些忍俊不禁。他突然想起朝露黃泉還在的時候總會笑話他,說為什麼他每次哄孩子都這麼麻煩,真是個笨蛋爸爸,不像她,隻要抱一抱就能解決孩子的一切問題;而他總是反擊說,隻是因為特級咒術師的懷抱能阻隔一切噩夢,否則她也隻會是個笨蛋母親。朝露黃泉每次都舉手投降。但有一回她一反常态得意洋洋地告訴他,别再說這句話了,萬一有一天他在講話時哭出來怎麼辦。他沒聽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解釋,隻是挂在他身上,下巴擱在他肩膀上哈哈大笑。

時至今日回憶起這件事,他也不明白她為什麼要笑。朝露黃泉的想法,他很多時候都猜不透。但是那也無所謂,隻要她笑了,他也會跟着她笑。隻要她感到快樂,他也能真切地感覺到快樂。

朝露時翔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寂寞的笑。

在光線昏暗時看朝露透,小女孩的輪廓就更像以前看過的照片中小時候的朝露黃泉了。說起來還怪有趣的,朝露透幾乎是她母親幼時長相的複刻,就算眼睛的顔色随了他,眼睛的形狀、長睫毛和雙眼皮也是和她母親一模一樣的。

除了瞳色剩下的還有什麼像他?術式?咒具方面的天賦?發質?朝露時翔捋了捋朝露透散在枕頭上半長的黑發,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雖然他已經不記得朝露黃泉的頭發的觸感了,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朝露透在這一點上絕對不像他。

也許正是因為外貌相似并且使用同一把武器,朝露透才會遇到越來越多的糟心事。比如這次。

除了學校内發生的事件外,朝露時翔還想起了在後備箱裡見到的死于「塵劫」的司機,心裡陡然一沉。原本放松的神經此刻又緊繃起來。

他可以破壞那些咒具擾亂咒術師的調查,可以用證詞引導咒術師減輕朝露透受到的懲罰,但是那具屍體的事,他完全沒法插手。

他沒有搞錯殺人的咒術,因為加茂家的朋友透露給他的消息也是這樣說的。所以這幾天他始終搞不明白兩個問題:第一,「塵劫」目前明明處于失傳的狀态,死去之人也不可能複生或被降靈,為什麼這種咒術還能現世呢?

第二,敢将死者丢到他和朝露透身邊,也就是确信他們能認出來這種咒術而做出的挑釁,那又是因為什麼呢?

“不過不用擔心。”朝露時翔又看向朝露透,低聲說,“爸爸會保護你的。”

這天晚上,在城市的另一邊,小學事故的幸存者上北祈又做了噩夢。從那個恐怖的黃昏結束後的晚上開始,上北祈每天都會做同一個噩夢。

每一次做夢她都會回到又靜又黑的學校裡,周圍有什麼東西在黑暗中蠕動。她站在走廊上,望向面前那間紅色的教室。一半是人一半是怪物的藤原老師仰躺在地上,張着嘴,沒有動彈,身下有紅色的血泊。朝露透站在藤原老師身邊,手裡拿着一把紅色的刀。上北祈吓得不停後退,但從刀尖滴落下來的紅色飛速向她蔓延而來……

夢境每次都在奪走她呼吸的紅色中結束,今天也一樣。上北祈又一次從抽噎中醒來。

她的卧室裡也很安靜,但是不黑。媽媽點亮的床頭台燈依然照亮着她的臉,光芒讓人感到暖融融的。睡在她身邊的媽媽好像沒有被她吵醒,但媽媽的手搭在她身上,她隻要翻過身就能鑽進媽媽懷裡。

不停抽着氣,在心裡掙紮了好一會兒,上北祈卻沒有投入媽媽的懷抱,而是悄悄起身,走向不遠處的書桌,輕輕拉開一個抽屜。抽屜裡第一個印入眼簾的物品是去年去岚山玩,從巴士出發前全班一起拍的大合照。

照片裡,無論是已經離開班級和學校的還是現在還分在同一個班上的同學都笑容燦爛,班主任藤原陽伸蹲在第一排中間比出兩個剪刀手。她和朝露透就站在藤原老師背後,一人伸出一隻手,笑嘻嘻地在老師頭頂給他比出一對耳朵。

含着眼淚看了這張照片好一會兒,上北祈才把它放在一邊,視線又轉向之前放在相框下面的日記本——一個精美可愛的軟皮記事本,邊角有些起毛了,紙張邊緣的顔色有些暗沉。這是她在二年級時收到的來自朝露透的禮物,她原本沒有寫日記的習慣,從收到禮物那天起才開始培訓。

不過等紙張寫滿,她又将那個習慣抛到腦後了。所以這是她唯一一本日記。

打開皮扣,她翻開日記本。第一頁是生日當天的記錄,第二頁是抱怨自己跳馬實在是苦手,第三頁是從爸爸班上畢業的藍姐姐又來家裡玩了……翻到某一頁,視線觸及某句話,上北祈停下了動作。

“小透有點奇怪,好像有什麼事不願意告訴我。”日記本上寫着。

上北祈還記得這樣寫的原因——那是在二年級第三學期的時候,1999年年初的最後一個下雪天。

那天放學後上北祈、朝露透以及另外三名同學沒有各回各家,而是一起前往其中一名同學家裡。這一學年自然課的重要課題是兔子的喂養和觀察,學生們分成多個小組,在這學期就要上交小組報告。大家都想得第一名,幾乎每隔幾天就會聚在一起做記錄,并且還會輪流照顧兔子讓每個人都能得到更仔細的觀察。

途中她們遇見了一起去商業街買水果蔬菜的同學媽媽。漂亮阿姨很熱情地和孩子們聊了一陣,然後同學媽媽将鑰匙給了同學,便和孩子們分開了。又走了一段路,上北祈突然注意到朝露透已經落下很遠,步速放得很慢不說,還不停回頭去看同學媽媽離去的方向,表情看起來和看見穿和服來接她回家的人一樣不開心。

上北祈覺得奇怪,忍不住喊了她一聲。朝露透立即看過來,剛才不開心的表情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笑容:“怎麼了?”

“在看什麼,小透?”

“……啊,沒什麼。抱歉。”朝露透笑容變得有些微妙,然後小跑着跟上她們的腳步。

在之後的路上,不論上北祈怎麼問,朝露透也沒有進行更詳細的說明。不過見她再也沒有回過頭,上北祈便暫時把它抛開了。

然而在進入同學家中時,朝露透再次表現得很奇怪:她在圍牆外停下腳步,微微仰着臉在看什麼,雨傘和書包扔到地上,兩隻手在肚子前緊緊握在一起,做了一個看起來很别扭的手勢。

“小透?”上北祈站在房門的屋檐下,拿手擋在嘴邊呼喚道,“快進來呀!外面太冷了!”

朝露透這次沒有理會她,又露出那種不開心的表情,先後跺了一下左腳和右腳。上北祈很熟悉這個動作。

上學期剛入秋的時候,班上有同學被高年級的學生欺負了,那個同學沒告訴任何人,但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朝露透發覺了。于是,某□□露透跟蹤那個同學去了他常受欺負的角落,不僅把那三個高年級男生揍趴在地上,而且少見把同學也罵哭了,還奪走了他手裡拿着的像一捆算數棒那樣大小的東西……當時朝露透打算走過去,叫上北祈幫忙望風,也是這樣跺腳的。

上北祈頓時緊張起來:朝露透要打架了?在同學家門口?她要跟誰打?不是要做作業嗎?

“小透!快進來!”上北祈本意是想提醒她這個地方不太方便,當然也有點好奇這次班長大人要教訓誰。但是朝露透回應道:“不用管我,你們先進去吧。”

話音剛落,上北祈發現眼前突然起了霧——并沒到到濃得看不清道路的程度,是一種很稀薄很輕透的霧氣,隻能隐約看到一點它在空氣中浮動的痕迹。而且這霧的氣味也不太一樣,它聞起來一點也不清新,反而有點像小蛋糕剛出烤爐時的味道。

“哦!媽媽果然烤了小蛋糕!上北,朝露,快進來呀!”恰巧,從起居室裡傳來同學的呼喊。

“好的,馬上進來!”上北祈下意識地作出回應,腳尖也轉向了敞開的門内,但她仍努力向朝露透看去。奇怪的是,霧氣明明就遮不住視線,可她眼中的朝露透變得十分模糊,即使對方穿着黑色的冬季校服外套,看起來也快與白色的飛雪融為一體了。

與此同時,蛋糕的香氣更濃郁了。上北祈控制不住自己的腳,它開始擅自向屋内走去。最後手也擅自動了起來,上北祈本人剛一走進去就帶上了門,将朝露透獨自一人丢在門外。連霧都跟着飄進了同學的家裡,朝露透卻沒有跟進來。

不過上北祈發現自己并不覺得愧疚和着急,反而是一心撲在了小蛋糕和兔子身上,很高興地跑去起居室和同學們圍坐在被爐邊。當然,不僅是她,其他同學都一樣,大家都開心地做着作業,直到因為發現忘帶東西而折返家中的同學父母将朝露透帶進來,大家好像才意識到之前還有一個朝露透沒進門。

當朝露透出現在起居室門口時,上北祈發現那片霧消失了。而朝露透的外表她這次也看得一清二楚,紅色的眼睛,黑色的頭發和衣服,白色的皮膚和雪,顔色和輪廓非常分明。

“這就是您的……”朝露透和同學們打了招呼,卻沒有和她們坐在一起,而是和同學媽媽一起走到起居室的佛壇邊,參拜了一下後就一直站在佛壇邊。

“沒錯,正是亡夫。自從他去世,我一回家就會感覺喘不過氣,很害怕未來發生我一個人無法承擔的事,也害怕一個人辛苦拉扯孩子的未來,可是又隻能自己一個人承受……好幾次走到橋邊,都想……”同學媽媽說着說着就别過臉去,用手在臉頰上擦了一下,“但是好奇怪哦,剛才走進來的時候完全沒有那樣的感覺了。肩膀和頭都很輕松,好像也能哭出來了……雖然還是很害怕,但是好像……稍微有了一點走下去的勇氣了……”

“媽媽?媽媽,媽媽不要哭……”上一秒還在歡笑的同學,此時已經變了表情,跑到自己媽媽身邊。

朝露透将兩隻手背在身後,歪着頭看向抱在一起的母女倆。

“我聽說,如果為重要的人離開的事悲傷太久,那個人會很過意不去,會想辦法用不會吓到人的辦法來加油打氣。”朝露透說到這裡笑了一下,“阿姨,你這樣的情況,一定就是叔叔在給你加油打氣哦。所以,以後一定要兩個人一起,好好生活下去哦。”

聽到這番話,同學媽媽猛地擡頭瞧着佛壇上的照片。過了一會兒,她淚如雨下,單手捂着嘴小聲哭了起來。

這樣的場面不适合外人待太久,同學們很快就起身道别了。因為上北祈家離得最遠,需要去和其他人回家的反方向搭車,朝露透說不放心她一個人,就陪她一起走過去了。

離開同學家很遠後,上北祈終于忍不住問道:“小透剛才在外面幹了什麼?身上好多雪哦。頭發上也有。”

沒想到朝露透苦着臉說:“那個啊。太丢臉了,可以不說嗎?”

“說給我聽聽嘛!”

朝露透歪着頭,露出猶豫的表情。

“遇到了那個叔叔的幽靈,被吓得摔在地上了。就是這樣。”

“……啊?”上北祈知道朝露透有點靈異體質,但是她沒想到大白天對方也能撞鬼!

“那個叔叔是個好人,隻被思念和恐懼困在這裡啦,當然他也很思念她們,所以一直沒有離開。剛才我做的事算是送他成佛了吧——”朝露透瞥了她一眼,笑着說,“我開玩笑的啦,小祈!你怎麼這樣就怕了啊!其實我就是沒站穩摔了一跤而已!”

上北祈更加抱緊了朝露透的胳膊,又問:“那……小透之前說的話,是真的嗎?”

“之前?”

“就是給阿姨說的話。死去之人回來加油打氣之類的。”

朝露透慢慢眨了一下眼,臉上雖然還在笑,眼裡卻沒有半點亮光。

“我胡說的,隻是想安慰她而已。無論生前是多好的人,死掉了也會變成會傷害他人的存在,因為重視他們的人全都會很難過哦。可能會像阿姨說的那樣,難過得不知道該怎麼樣活下去。”她說,“不過我挺希望那是真的啦。那樣的話,就能再見一面了吧。”

朝露透那時候到底做了什麼,想了什麼呢?上北祈将日記本合上放回原位,又一次意識到自己對好朋友其實一無所知。這次藤原老師的事也是,為什麼她要那樣對老師,她在想些什麼——作為好朋友,上北祈竟然完全不懂朝露透。

上北祈還記得天亮以後有重要的事要做,必須回去睡覺否則會沒有精神,但她還是離開了卧室。在客廳徘徊了一會兒,最後她走上了陽台。

深夜的京都街道上還隐隐可見燈光,不過一點也不吵鬧。京都和上北祈去過的很多城市不同,沒有形成強烈視覺沖擊的霓虹燈光,也沒有似乎要照亮黑夜的高明度燈光,有的隻有柔和适中的人造光和足夠襯托出這些光的黑暗。

上北祈眺望着某一片黑暗,因為她記得有一次朝露透來家裡玩,給她指過家的方向。

但是那邊現在實在是太黑了,上北祈什麼也看不見。

她張了張嘴,似乎說了什麼,但沒有發出聲音。

雖然因為關禁閉不能下樓跑步晨練,朝露透還是在早上六點起了床。朝露時翔在客廳看見洗漱完畢過來吃早餐的朝露透并沒有覺得很驚訝。

他拿了他和安井蘭兩人份的烏冬面在手上,随口問:“醒了?早上想吃什麼?”

朝露透并沒有他這樣松弛。她很困惑地睜大眼睛看了他一會兒,問:“爸爸你多久回來的?”

“昨天晚上。很晚了,你已經睡着了。”

“……爸爸該叫醒我的。有些重要的事我想告訴爸爸。”

“是這樣嗎?對不起。”朝露時翔回頭滿含歉意地笑了一下,“那就等吃了早餐後聊聊吧?”

朝露透定定地看了他一會兒,居然搖搖頭。

“算了。我七點要出門,等我回來再聊吧。”朝露透說。

朝露時翔微妙地挑了下眉:“如果我沒記錯,你現在是在閉門思過期間?可以随便出去嗎?”

朝露透随意應了一聲,走到料理台邊掃視一圈,說:“我也吃面好了。本來之前就有收到四國的特産,悟又送了好多過來……”

說着說着朝露透擡頭飛快地瞧了他一眼,有點底氣不足地說:“這次監督執行禁足令的是五條家的咒術師。但是這幾天基本上都是悟過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出門是沒問題的。”

朝露時翔差點隔着塑料袋将面條捏壞。

他一直以來都很高興,女兒總是在他面前保持誠實,說明她信賴他,親子關系很不錯。但是偶爾,他也會覺得女兒還是不要太誠實的好,因為有的事如實說出來隻會讓他生氣。

“悟君已經從四國回來了?”他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情緒,但語氣還是不太好,“我以為還有好長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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