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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暴雨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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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離開病棟大樓,朝露時翔才開始同加茂佳代交談。他原本隻是想問女兒病發前的情況,可加茂佳代在含糊解釋了幾句後突然告知他,加茂家希望他能親自前往協助他們營救加茂茂鬥的行動。

她說自己原本是打算登門拜訪的,但是在去的路上遇見在街上亂跑的朝露透,計劃便被打亂了,心裡一直很憂慮。這種說法略顯諷刺,因為朝露時翔沒看出她有半點不開心。

他歎着氣說:“我不明白,為什麼是我呢?我隻是一名沒本事的咒具工匠。”

當然,他是明知故問。他發現了那具屍體和那封寫給加茂家的威脅信,作為半個知情人被拖下水是正常的事。朝露時翔忍不住想歎氣,要是他沒有打開過後備箱還給加茂家打去電話就好了,能避免多少麻煩!

“我也隻是作為一個不容易引起注意的傳信人來見你而已,具體緣由我并不明白。所以我就直接複述家主的原話了——這邊有些不同尋常的地方,也許河合時翔能助我們一臂之力。”加茂佳代用毫無起伏的語調複述着。

“沒想到鬼怒川的沿岸會誕生一隻實力強勁的假想怨靈,目前還沒有人能突破它的簡易領域走出來,因為它并不提問,隻不停地訴說。活着回來傳遞情報的人,是被綁架茂鬥的混蛋放出來的,這是挑釁,不可饒恕。我要親自出馬,用最快的速度揪出他,讓他付出代價。如果是那位河合的末裔的話,一定能保證我暢通無阻吧。畢竟是能在故鄉來去自如的人。”

朝露時翔挑了下眉,沒立即發表意見。加茂佳代在說完之後便安靜下來了,等待他做決斷。

故鄉呢……說的是禮文島那邊吧?雖然那裡對他而言的确有十分重要的意義,但絕對和這個溫馨的詞彙沾不上半點關系。朝露時翔在心裡嘲諷地想。

“啊,我明白了。河合家舊址确實有一隻假想怨靈,真沒想到加茂家主還記得它啊。”朝露時翔點點頭,接着欲言又止,“我很榮幸收到加茂家的邀請,但是……”

“但是?”

“我最近不能離開我女兒。”

明知是被拒絕,加茂佳代卻沒有選擇争取。她反而表示理解:“透小姐的狀态……的确令人無法放心。但我想,家主大人并不會認可這個理由。”

“請放心,我不會讓夫人為難的。我會聯系加茂家主。”朝露時翔微皺着眉說,“說起來,夫人還沒告訴我,我女兒究竟聽到了什麼才會被吓成那樣?”

“是一個地名。一個……已經不存在于地圖上的地名。”稍加沉默,加茂佳代如實道來,“是日光市鬼怒川附近的一家溫泉酒店。身為父親,你應該明白是什麼地方吧?”

朝露時翔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我想我知道。但是我女兒早就将那個地方的名字忘記了,不會隻被一個名字吓到,所以你們應該還聊了别的什麼吧?”

“……”

“‘小春日和’,那家酒店的名字。我想我到死也不會忘記那個地方。但是夫人您為什麼不願意提起那個名字?您不可能會和那個地方有聯系。”朝露時翔笃定地說,“難道,加茂家的秘密救援小隊就在那附近活動嗎?”

送走加茂佳代後朝露時翔就回到了病房。

一走進房間他就感到氣氛很古怪。他觀察了一下朝露透床邊的兩人:四宮緣站着,用一隻手捏着下巴,微皺着眉像在思考什麼事,而五條悟坐着,抱着手臂跷着腿,心情不太好但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其實這種情況并不稀奇,在他的印象裡,有生氣的五條悟在的場合,氣氛幾乎都會變成這樣。但是朝露時翔隐隐感到現在這氣氛的由來很不正常。他慎重地思考一會兒,試探道:“醫生,你已經給悟君解釋過透現在的狀況了嗎?”

誰知四宮緣搖頭否認。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不過這次朝露時翔沒有太多思考的時間,因為他聽見五條悟快速吟唱了兩句咒詞,在病床和他們三人之外落下一個小結界。

緊接着五條悟就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說:“抱歉,時翔先生,我想問一個冒犯的問題。”

朝露時翔有些驚訝,因為五條悟第一次這麼禮貌地和他說話,并且不帶一絲一毫的敵意,已經和他差不多高的男孩現在很像一個讨喜的晚輩。他感覺不正常的氣息更濃了。

“……你問吧。”

“伯母是怎麼過世的?”

仿佛被突如其來的刀劍擊中,朝露時翔感受到一陣血肉被撕扯的疼痛,沉默地僵在原地。因此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在審判開始前一天夜裡,她自殺了。這件事的知情人幾乎都還活着,比如五條家主。想知道具體情況,你可以——”

可是五條悟打斷他:“為什麼是自殺?”

并且四宮緣也幫腔:“朝露先生,很抱歉提起這件事。但是這個問題和小透這次病發有關,非常重要,懇請您回答一下。”

結界内一陣沉默。朝露時翔垂下眼簾,希望能好好組織語言。但是那些在漫長的時光中被壓抑得越來越軟弱的情感,又一次侵占了他的大腦,短暫地奪走了他的思考能力,讓他連一個足夠巧妙而堅強的開場白都想不出來。

“真不想回憶起來啊。”最後,以這樣的軟弱話語作為開頭,朝露時翔慢慢述說起來。

“1995年2月13日下午3點52分,總監部對外宣布調查組工作完成,對災難事件主要責任人朝露黃泉的審判将在2月18日上午9點準時開始。我在17日晚上11點37分去見了我的妻子,在12點6分離開。在那之前,她還活着,但是精神狀态很糟糕。我感覺不到她有活下去的欲望。”

朝露黃泉出現那種狀态的理由顯而易見:昔日的天之驕子、咒術界戰力的頂點,怎麼能忍受那副被某種咒術異化為詛咒并且無法被反轉術式治愈的身軀呢?而且她當時在面對他時都難以壓抑攻擊沖動,又怎麼會願意以那樣不可控的狀态去見女兒和姐姐呢?

但是,他不願意理解。他唯一擔心的事就是失去她,至于别的事,他完全無所謂。

朝露時翔輕輕眨了眨眼,艱澀地吐出接下來的話語:“到了18日的8點50分,我和朝露累陪在小透身邊,朝露累接到京都校老師的電話。她轉告我,7點的時候看守者打開封印室,看見黃泉坐在房間正中央,渾身都是傷口,發現的時候血已經流幹了。”

死訊傳來那天天氣很好,從病房窗戶望出去可以看見大片清澈透亮的藍天,和京都冬季難得一見的溫暖陽光。陽光燦爛的世界看上去實在是明媚可愛,襯托得朝露時翔正試圖理解的事情像是屬于另一個世界的噩夢。

“現場偵查沒有找到入侵痕迹,看守也說在我之後沒有人進過封印室。封印室的咒符每一張都很完整,也沒有沾上一點咒力殘穢。之後……2月19日,他們解剖了屍體。那時候我正在接受審訊,沒有見過屍體,但是有位值得信任的咒術師監督了全過程……據說屍體上的傷口是被抓捕時留下的傷,傷口内側有「塵劫」的重複使用痕迹。不知道她出于什麼想法,重新弄破了傷痕,不斷延長它們的壽命,就這樣放幹了自己的血。既然解剖結果不可能有誤,我也不可能是兇手,留下的答案就隻有自殺了。2月24日,總監部對内認可了她是自殺的調查結果,代為收殓屍體,同時對外宣布,他們已經判處她死刑。”

他一口氣說完所有想說的話,才長長松了口氣,就像挺過了某種刑罰:“悟君,你還有什麼疑問嗎?”

五條悟沒有立即作出回應。他眉頭緊鎖,垂下眼簾看了會兒地面,最後輕輕“啧”了一聲。

“有,很多。不過那些我會回去問下叔叔,想現在就得到答案的隻有一個。”五條悟說。

“反正已經說了這麼多了。你繼續問吧。”朝露時翔無所謂地說。

誰知五條悟拿出來的東西完全擊碎了他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心理防線。

“我在阿透背包裡找到這個。是一封以伯母口吻寫的信,信紙挺舊的,有一點可信度。但是——信的内容和時翔先生剛才說的有矛盾。不想活下去的人,寫不出來這種信吧?所以說,這封信可以确定是僞造的咯?”

随着五條悟豎直抖開一張信紙的動作,凝視着紙上的字迹,朝露時翔感到一陣絕望的窒息。他下意識舉起手,卻不敢用手指進行觸碰。

——不可能。怎麼會?這是……

他不由得想起他和朝露黃泉最後的對話。

“我有我自己的選擇。翔,我知道你也有你自己的選擇。”她叫他時帶上了さん這個後綴,是他們訂婚前她使用的稱呼,聲音輕而堅決,“但是我希望你不要那樣選。還記得我在禮文島海邊對你說的話嗎?我知道會很痛苦,但是一定要努力去做,好嗎?”

那時的朝露黃泉已經面目全非,唯有眼神一如既往地溫柔而堅定,這令他更加悲哀和抗拒。上一個将要離他而去的人和她一樣,也輕飄飄地說着“盡力去做吧”,但他們都太高估他了。

“我當然記得。”他告訴她,“但是黃泉,我做不到。”

他當然知道她想聽到怎樣的承諾。但他不想騙她。

那她呢?

她說謊了嗎?

臨近中午十二點的時間,在京都市内的一座百貨商場中,一場咒靈引發的騷亂剛被平息。

當為疏散顧客而拉響的消防警鈴消失的時候,有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手拉着手走出百貨大樓,來到街道上。

年輕的母親呼喚着女孩的名字飛撲上前,半跪在地上将矮小的女孩拉進懷裡,緊緊抱着她,幾乎泣不成聲。女孩早就被連續的變故吓壞了,在救她的陌生姐姐面前還能忍着,現在到了媽媽懷裡,立即扁起嘴哭了起來。

見此情景,領着女孩走出來的少女微笑着松了口氣,随手将散落的黑色長發挽到耳後。

“神樂!今天也辛苦了!”近旁有人走向她,對她說話時眼睛亮晶晶的,表情帶着十足崇拜和喜愛,“這次的任務一定也非常順利吧?咒具包給我吧,這樣方便你整理頭發。”

“啊,謝謝紗愛姐。的确很順利呢。因為人懼怕墜落而誕生的咒靈的确如情報所言可以飛,不過正好可以被「籠中鳥」克制,所以很簡單啦。”将裝有伸縮式薙刀的手提包遞給今天全程陪她行動、即将從咒術高專輔助監督專業畢業的表姐朝露紗愛,朝露神樂溫柔地笑起來,如此說道。

聞言,朝露紗愛驚奇地笑了:“居然說很簡單!那可是準一級咒靈哦!神樂——”

“呃——說到評級,我覺得……”

“是不是判定錯了呢,因為實在太弱了”這樣的話還沒說出口,朝露神樂便聽見清脆的喊聲:“大姐姐!”

她循聲低頭,看見自己救下的女孩仰起頭望着她。女孩有一雙小鹿一樣潤澤而明亮的大眼睛,目光溫順,看得她再次晃神。

——實在是太像了。像以前沒經曆過傷痛與離别的朝露透。

“大姐姐,謝謝你!”女孩還有些抽泣,含着眼淚沖朝露神樂露出一個可愛的笑臉,擡高小手,“謝謝你救了青裡!謝謝你帶青裡找到媽媽!”

朝露神樂拿不準女孩是什麼意思,但還是蹲下身。接着女孩笑着給她一個擁抱,又大聲說了一次“謝謝”,還拿肉乎乎的臉蛋蹭了一下朝露神樂的臉。

朝露神樂愣了一下,然後笑着回抱了女孩一下:“青裡以後一定要注意安全哦。一定要平平安安地長成大人。”

之後女孩的母親也表示了謝意,然後母女倆便向年少的咒術師道别,攜手離去。女孩蹦蹦跳跳,母親低頭微笑,溫暖的陽光鋪灑在她們周圍,伴随她們漸行漸遠。

朝露神樂覺得這樣的畫面說不定是任務完成後的回報,比金錢更重要的回報。

“好了!加茂家叫我們幫忙解決的詛咒暫時沒有啦!神樂接下來去哪裡呢?”朝露紗愛在筆記本上劃掉最後一個地名,說道。同時她也在心裡犯起了嘀咕:也不知道加茂家今年是怎麼回事,分了好多任務資源給盟友家族和高專,然後他們家的精英咒術師就完全撒手不管了。他們倒是休息好了,可是壓力全讓普通咒術師背上了……

“我要和母親一起去探望一下家主大人,就不和紗愛姐一起走了。”朝露神樂一邊重新盤發一邊回答她,“閉門思過的期限快到了,我們想知道家主大人是否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如果可以說動她在結束懲罰後回村一趟就好了。我最近聽到一些抱怨,說家主大人和「業火」離開村子太久了,會不會又是議事堂裡的人吵了架,還是單純沒有責任心……這幾年家主大人好不容易在村子裡争取到了一些支持者,要是因為這些流言失去了,她正式繼任的時候會很辛苦的。”

朝露紗愛張開嘴,好像想說什麼,卻遲遲沒發出聲音。最後她表情無奈地連續點了好幾下頭,合上手中的中性筆,語調平平地評價道:“有時候我真的不能理解你。”

“什麼?”

“總之,你是要去見那個小偷了?那我就回家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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