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永安的臉色不好,龍一天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先學着古人的模樣給他行個禮,小聲問:“王爺喚我來有何事?”
項永安不是一個慣于疾言厲色的人,他雖心情不大好,但還是努力鎮定一下,拿出往日溫和的态度對龍一天說:“本王有一事,冒昧請教莫公子。”
龍一天本來心裡還有些虛,但沒想到項永安這個王爺還是那副謙和有禮的模樣,這下也沒有多少底虛了。
“王爺請問便是。”
項永安停頓了一下,問他:“請問莫公子,莫姑娘可否是閣下的親姐姐。”
是?還是不是?雖然這個項永安詢問他的态度不讓人感到壓迫,但這個問題回答還是要謹慎考慮。
如果他回答是,那麼就可能會讓項永安不把莫浔兒和自己同學認成一個人,項永安肯定不會暫時那麼難過了,但身邊這個帶兒子的女人,隻怕還會用别的方法來佐證,加上謊言終究還是有漏洞的,龍一天擔心自己的謊言被識破,那欺騙一個王爺的代價肯定不小。
那麼回答不是,項永安難受是肯定的了,甚至還有可能将自己的同學從皇宮裡接出來,徹底杜絕危險,誰讓項永安的設定就是為他同學要死要活的男主呢。
項永安見龍一天半天沒有回答,心中已有不好的打算,但他還是想聽龍一天自己出言證實,便道:“莫公子,有啥話直說無妨。”
聽到項永安的催促,龍一天在權衡之下決定将實話說出:“回禀王爺,我确實不是莫姑娘的親弟弟,我是被土匪綁上山的,後來我姐……莫姑娘看我可憐,為了救我,說我是她弟弟。我為了感謝她的救命之恩,也就認她當幹姐姐了。”
不得不說,習慣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當初龍一天稱呼莫麗蘇為“姐姐”是怎麼也開不了口,如今竟然說順了嘴,一不小心就脫口而出。
項永安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但張寡婦沒注意到這點,她正沉浸在将要同莫浔兒相逢的喜悅當中。聽到龍一天否認自己是莫麗蘇的親弟弟,高興地對項永安說道:“這就是了,王爺還不信莫姑娘是公主嗎?也不知公主現在何處,奴婢有些時日沒見她了,甚是想念。”
項永安定在那裡定良久才告訴張寡婦:“浔兒不在這裡。”
“什麼?公主不在這裡,那她……她到底在哪裡?”張寡婦急了。
“反正她現在不在我身邊。”
張寡婦覺察到項永安的異樣,雖然心裡迫切想知道自家主子去了哪裡,但還是識趣地沒有繼續開口追問。
項永安此刻身體極度不适,他吩咐下人好好招待張寡婦,自己則打算閉門獨自待一會兒。
龍一天和張寡婦一同被客氣地請出門外,龍一天剛出門外不久,張寡婦就快步走到他面前截住了他回去的路:“不知公子是否方便,小婦人有事想問公子一二。”
龍一天不知她要問自己什麼,但人家一個帶着娃的女子來問自己,自己也不太好意思拒絕。
“姑娘有什麼事兒盡管問吧。”龍一天客氣道。
“那個,我想問公子知道莫姑娘去了哪裡嗎?”
張寡婦這個問題可算是問對了人,龍一天心想,項永安正為自己做過的“蠢事兒”自責,若她現在去問,無異于在人家傷口上撒鹽。
“去宮裡了。姑娘你可能不知道,莫姑娘碰到了那個皇帝,然後那個皇帝就向衷親王把莫姑娘要走了。”龍一天很抗拒叫莫麗蘇姐姐,如今終于表明身份了,即使說順了嘴,稍加控制他還是能及時糾正過來。
這個回答好像是孫悟空的定身法一般,一下讓自己面前的張寡婦呆在那裡,很久才說了一句:“糟了,公主千方百計想從皇宮裡逃出來,如今又落入那險惡之地,怪不得王爺是會那樣。”
見她着急了,龍一天也淡定不了了,他本就憂心莫麗蘇,如今又聽了那些過往,知道那個項永昌不是啥善茬兒,就愈發不安起來。剛剛是把注意力放在如何回應項永安上,還沒功夫考慮那麼多。
“那怎麼辦呢?姑娘有什麼好主意嗎?”龍一天焦急地問她。
張寡婦搖了搖頭:“我也沒辦法,就看王爺願不願出手相助了。”
也是,他倆都是身份卑微之人,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憑借項永安這個人物的設定,龍一天覺得他應該不會無動于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