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制着方遠的人被拉開,他立馬開始喘氣,清涼的空氣從火辣的鼻腔、口腔中灌入,進入缺氧肺部,他的脖子發腫疼痛,整個人用盡全力在咳嗽。
方正卿把李聽岚的臉埋在自己胸前,輕聲在她耳邊說話:“他走不出去的,清崖會沒事的。”
不斷重複這一句話。
方遠的眼眶因為窒息和咳嗽而發紅,眼淚也從眼尾落下,他看着兩人的夫妻情深,也看出了他們的偏執和瘋狂。
方正卿扶好李聽岚,再次坐在方遠對面:“和你做個交易,你聽話些,我們就不動那個孤兒院。”
哼笑一聲,方遠開口:“沒想到方先生隻會用這種方式。”
“那你是不願意了?”方正卿沒什麼情緒的看着方遠,“可是不管你願不願意,你都得同意。”
方遠虛弱無力地躺着,隻能看着方正卿喊人過來處理點“東西”。
而這個東西就是方遠。
沒有一絲力氣反抗的方遠被幾個壯漢保镖抓起,就要往外面走,正當幾人要開門時,門被人從外面打開,方清崖闖了進來。
“清崖?”方正卿眼見兒子臉色陰沉,從幾人的挾制下抱起方遠。
“爸媽,你們想做什麼我不知道,但我不希望你們對方遠下手,他是我弟弟。”方清崖眼神溫柔地看着方遠。
而方遠腦子還在發昏,眼前一陣一陣的黑色襲來。
李聽岚看不得方清崖對方遠好,從方正卿的懷裡掙脫,跑到她兒子面前:“清崖,你為什麼對他這麼好,他不值得,你之前不是做得很好嗎?”
以前的方清崖和他們一樣看不起這個闖入他們家的小灰老鼠,為此他欺負他、嘲笑他,卻沒想到一日又一日地将目光放在同一人身上,是他心動的開始。
他看到了方遠身上的堅韌陽光,他絢爛的人生和他開朗的笑臉每次都深深吸引方清崖,襯得欺負方遠的他更像是一隻善妒自私的老鼠。
還不懂心動的方清崖不敢承認自己為方遠而悸動,他覺得方遠不配他的愛,他下等、低賤,連在外面都不願意和他視為下等人的方遠一起出現。
從前的方清崖就是這麼扭曲惡劣。
方清崖看着他的母親,李聽岚一臉痛恨的表情,似乎是她的兒子被狐狸精勾引,做了什麼大逆不道的事。
“因為他是我弟弟。”方清崖從容地在父母面前抱緊方遠,臉上沒有以前的厭惡和高高在上。
“他不是!他就是一個下賤的貧民!”李聽岚痛心疾首地看着走向歧途的兒子。
他們身為上等人,為什麼要将僅有的善心放在這群低劣的人身上。
方清崖知道說服不了固執的母親,自顧自地抱着方遠離開,而保镖也不敢攔,隻能看着人離開。
走下公寓樓,方清崖一手抱方遠,一手打電話:“人在這,我現在送他回醫院。”
“好。”柳理還站在輪椅邊等。
方遠不明原因的離開,他怎麼可能置之不管等着他回來,于是他打電話給方清崖,而結果也算是令他滿意。
坐在回醫院的車上,方遠坐在方清崖懷裡,他沒有力氣,卻還是用手臂些微的力道擋在自己和方清崖中間。
方清崖看他還能這麼搞,手一張就包住方遠的手,感受他微涼的體溫:“遠遠,你和爸媽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方遠自然沒有回答他,方清崖自顧自地說話:“小時候他們在我生日那天突然帶你回來,看到你的時候我很高興,你真的好可愛,但是他們說你會成為我們的家人,我就很生氣。
他們一年到頭回家陪我的時間沒有三分之一,連我過生日也不見得會回來,但是因為你,他們回來了,還說你會加入我的家,我很害怕他們終于是要抛棄我,我孱弱無能,而你是這麼可愛這麼聰明。
遠遠,我嫉妒你,嫉妒蒙蔽了我的心,扭曲了我愛你的事實。我不奢求你原諒我,隻希望你能過得好。”
方遠聽完,臉上沒有半分動容。
那冷漠的側臉讓方清崖感到絕望:“遠遠,我會把你送出方家,隻希望以後你能偶爾記起我。”
“我不會,永遠不會。”方遠冷不丁地開口,話就像冰刀深深紮進方清崖的心。
方清崖抱方遠的手下意識用力,将人緊緊鎖在懷裡。
方遠還沒有停,接着說道:“我惡心你,惡心你們家所有人,你知道為什麼我從來不敢違抗你的話嗎?
那是因為每次我有一點違反你的意思,方正卿就會讓管家把我送到陽荷公寓,他會把我關在小箱子裡,你懂一個十歲小孩鑽進去都要縮腿縮胳膊的箱子有多恐怖嗎?
之後他會打我,很細很細的鞭子抽在我的背上,直到我跪下哭着說我錯了,他們才會停下。你從來不知道我受到了什麼。”
更何談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