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他把方遠抱出,放在床上,看着越發消瘦、臉頰青白、有些凹陷的方遠,遠遠好像生病了。
方清崖掏出手機給醫生打電話,而出乎意料地沒有信号,看了看閉眼的方遠,方清崖咬牙出門開車去找醫生。
他還是不願意帶方遠出去,隻有在這裡,他才能掌控方遠,永遠和他在一起。
方遠并沒有昏迷多久,沒過十分鐘,他就悠悠轉醒。
【我不會在三個月期限前就病死了?】方遠對這個期限有點懷疑。
【放心,說是三個月一定是三個月才死。】
方遠聽到這麼說,也放棄再問些什麼。
他撐起身子,打算下樓喝些水,他的嗓子幹到冒煙,舔舔嘴唇上的死皮,感覺到舌尖的一些血腥味。
對身體掌控度逐漸減低的方遠沒有發現自己在發燒,也摸不出比平常高的體溫,隻以為腦子昏昏是病情的緣故。
他軟着手腳下樓,廚房的窗戶沒有關緊,風簌簌地吹入,覺得冷的方遠擡手關窗戶,袖子下滑,露出一截雪白伶仃的手腕。
他攏了攏衣服,随後燒了一壺開水。
等水開的途中,他在沙發上坐下,靠着棕色的柔軟沙發每天又不知不覺地睡着,或者說昏迷。
直到燒水壺發出滴滴的警報聲,他才被驚醒。
喝下一杯微燙的水,方遠長出一口氣,腦子也清醒幾分。
他看看時間,距離方清崖出門找醫生已經過了一個小時,而他沒有絲毫回來的迹象。
現在方遠才知道系統說方家父母打算帶方清崖回去是何等意思。
在這麼一個荒無人煙、偏僻死角的地方,隻要沒有人照顧,方遠也隻能等死,哪還需要他們再額外動手?
當晚,别墅開始斷水斷電斷燃氣,方遠隻能靠冰箱裡的一些速食苟延殘喘。
第二天清早,方遠精神好很多,也許是沒有方清崖惹人煩,或者沒有他給方遠下藥,方遠也能出門,他穿過桃花林。
上次去桃花林,方遠眼尖地發現在對面有一縷炊煙,低低矮矮的,不小心看便會和山間霧氣混在一起。
小屋裡隻有兩位老人,他們渾濁的眼靜靜望着方遠,沒有說話。
方遠連說帶比劃,最後把身上最值錢的一個老式銀質打火機給了老人,才讓他們幫他打電話報警。
一路輾轉,回到F城,最初負責方遠綁架案的兩個警察立即找上了他。
年輕的那個:“你這幾天去哪了?我們找到些線索和你的案子有關。”
他們原本沒覺得方遠這幾天的行蹤有什麼問題。
因為他們也想不到被綁架後,沒過幾天,受害人會被再次綁架,他們隻以為方遠出門旅遊。
覺得有些奇怪,但這也是方遠的隐私。
然而現在,老警察看着方遠病恹恹的身子和眼下青紫,有了個不好的猜想:“你這幾天去哪了?和誰一起去的?”
方遠苦笑,在極度絕望和無奈下把方家人的所作所為都吐露了出來:“我以為他們是我的家人,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要這麼對我。”
他沒有醫院那天相見時的體面,他渾身陰郁、顫栗,像極被關上許久的小動物,柔弱可憐且絕望。
方遠說的一切和警方調查出的真相别無二緻,甚至補全了很多細節。
“隊長不好了!青山别墅發生命案!”門外跑進一個警察,他的臉上殘留驚懼和害怕,對着老警察說,“方家……一死多傷。”
“什麼?!”兩個警察對視一眼,随後又小心的看向方遠,生怕他再受到什麼刺激,果然不出他們所料,方遠臉上慘白,是茫然到令人心疼的表情。
讓人把方遠送回之前的那個醫院,警察帶人去了青山别墅。
整個方家别墅被血水覆蓋,不隻有人血,還有狗血、雞血,聽說是方正卿、李聽岚覺得方清崖被方遠蠱惑,才會對他情根深種,經過換命一事,他們夫妻對迷信鬼神一類頗為信服。
以為方清崖被下咒、下蠱,于是招來幾個道士給方清崖驅邪除晦。
要麼把方清崖鎖在自己的房間,或者鎖在方遠的房間做法,他們說越靠近妖物的氣息,越容易斬斷彼此的聯系。
距離方清崖被打暈帶回來,做法已經超過了二十個小時。
途中方清崖不許阖眼,不能休息喝水,隻能坐在陣法中央念着道法。
“荒唐!”老警察聽同事調查出的經過,忿忿不已。
“那之後又是什麼情況?”年輕的警察問。
“之後方清崖就發了狂,沖進廚房搶了菜刀,砍死一人,砍傷多人後,他又開始自殘,先是割腕又是抹脖。”
警察說完都顫了一下,他事先看過方家的監控,自然能看到方清崖動作的利落,不管是砍人還是自殘,他下手毫不停頓,每一下都帶着決心和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