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在溪冷笑一聲,斜眼看着江宴,非得激上一句,對苗沛說:“你去過不二獄嗎,那天井下面,擡頭往上看月亮是藍的。”
“當真?”苗沛有些詫異,可馬上就反應過來,臉色一下變得煞白,縮回江宴身後躲着去了。
小屁孩心性,魚在溪懶得再逗他,轉頭正視江宴,等了一會兒對方才把停在山上的視線轉過來。
兩人對視,一個不服,一個毫無波瀾。
魚在溪有些氣,果然話本裡都是騙人的。
江宴哪有半分愛元祁的樣子?
不過在江宴邁步往西山腳下走時,魚在溪突然福至心靈恍然大悟。
他是魚在溪,占用了這具身體而已,他的經曆關江宴什麼事,人家幹嘛要關心,關心多了那叫出軌吧!
也不對,元祁都死了,到不了出軌這一步。
魚在溪自己心裡算計着這些有意思的彎彎繞,就聽前面江宴停下腳步道:“他留了東西在這兒,得你來找。”
“狼虎獸?那嫁接的東西竟然有靈智?”
魚在溪問着,從靠着的樹上站起來往前面三人旁邊走。
可能是西山有問題,又或者那狼虎獸真的留了什麼在山上,他越靠近身上的疼越止不住。
已經很少這樣了,平時隻是關節處活動的痛意,現在四肢百骸都開始冒出針紮般的痛感,再靠近山腳,針紮換成重錘,一下下讓魚在溪有些招架不住。
他停下緩緩,面上盡量不做變化,低頭先笑了聲,“這山果然有蹊跷啊。”
江宴漆黑眸子轉過來,眼底看不懂的情緒翻湧,仿佛一下看透了他,微不可見皺眉道:“身上怎麼了?”
魚在溪臉上笑還沒收回去,僵了一瞬,立馬恢複正常,對他譏諷道:“關你什麼事?”
“這山中魔氣對你有壓制,你仔細感受。”
本來上一句江宴還有些關心詢問的意思,這句沒有了,單純利用他辦事。
魚在溪無聲歎了口氣,“感受不出來,你這麼厲害,為什麼不能自己找?”
江宴回頭看着他,在火紅赤日驟然落山之際,神色跟着隐入黑暗,隻聽到平淡的聲音,“我察覺不到。”
黑白一瞬,魚在溪眯了眯眼,之前每次日落他都躲在陰影裡,不會特别不适應,這次他身上疼的緊,來不及,眼前一黑幾乎像失明。
說不上來的煩躁翻湧而上,他冷笑一聲,“你察覺不到就要我來當工具人?那我的疼算什麼?”
他話說的快,話落點神骨燭的苗沛愣了愣,盯着手裡神骨燭顫顫巍巍的火苗升起,周遭有了一絲亮色,幾個人的神色也都能看的清楚了。
魚在溪臉色差的吓人,蒼白陰狠,死死盯着江宴,而江宴神色沉沉,不知在思考什麼。
他們誰都沒說話,苗沛轉頭看向秦奈,秦奈收到他的求助,擡手幹笑兩聲,“不如我們先解決一下小魚的身體問題,是不是難受了?”
魚在溪挺直腰脊,忍着身上鈍痛的微顫,收回瞪着江宴的視線,對秦奈搖頭,“沒事,往前走吧。”
他是真煩了,現在連跟江宴争執的心思都沒有,隻想趕緊把這事而查完,讓江宴給他把咒語解了,遠遠的離開。
反正這具身體也不是他的,他就是疼而已,又死不了。
江宴對自己親師弟都能下狠手,對他有什麼好憐憫的。
魚在溪頭也不回往山腳下去,神色間盡是漠然,平時嬉皮笑臉的挑眉斜眼都沒有了。
他從苗沛身邊過,苗沛一下更慌張了,趕緊湊到江宴身邊,用嘴型問:“師尊,這怎麼辦?”
江宴對他斜了下眼,視線正好停在魚在溪背影上,苗沛立馬明白,舉着神骨燭就追上去了。
“魚哥魚哥,我……我給你舉着神骨燭,省的那些小鬼兒煩你。”
神骨燭是古神遺物,點燃能驅趕低智魔物,山上的把低智魔物叫小鬼兒。
魚在溪都沒有心情和他争論差輩分的事,滿心想着幹脆這具身體就在這兒炸了,他也省的有别的事,天天這麼疼着,站不得、坐不得,他早受夠了。
但他繼續往前走,卻從腳下蔓延而上一抹青藍色,是江宴的靈力,他用自己的靈力為魚在溪做盾做甲,為他開路。
大乘期的靈力淳厚,充滿壓制力,但全部鋒芒沖外,将魚在溪完整包裹在其中,他身上漸漸沒了一開始的痛感,他茫然的往前走了幾步,眉毛擰得更深。
他感覺不到前面具體哪裡更為蹊跷了。
“你這樣讓我怎麼往前找?讓你找你又找不到,少添亂!”魚在溪嘴硬怼了一句,憑着記憶往前走,不願意向江宴低頭。
江宴跟在後面什麼都沒說,秦奈更是不能出聲,看着魚在溪走兩步停一步,也有些理解了他們兩個的苦衷。
不等他多為這兩人感慨幾句,魚在溪徹底停下了。
“快把你靈力收回去點兒,我找錯方向了,真服了,大乘期有什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