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劭被抓了個正着。
他立刻慌了,哪兒能想到官兵會突然來這個偏僻的廂房?
“不是,不是我!”錢劭聲音發顫,連連擺手否認道。
“還想脫罪?”官兵冷哼一聲,“就差在我們眼皮子底下殺人了!”
說罷,為首的官兵大手一揮,“帶走!”
幾個官兵立刻控制住錢劭,把人架走。
為首的官兵回頭沖老鸨微微颔首,“多謝配合辦案,我們就先回府衙,不打擾你們演出了。”
“哎,官爺客氣了。”老鸨笑得跟朵花似的,“能幫的上官爺,那都是我們的榮幸。您慢走哈!”
此時,正在台上蒙着面紗舞劍的賀聽瀾看見官兵押送着錢劭、擡着一具屍體離開,立刻知道江如惠的計劃已經成功。
太好了!賀聽瀾心想,這下他答應江如雲的事情馬上也能完成了。
活動結束後已經是子時過半,衆人也都困了,有的留下來過夜,有的戀戀不舍地離開群芳閣。
賀聽瀾倒是一點都不困。
他興奮得很,屁颠屁颠地跟着江如惠回了房間。
“高,這招實在是高!”賀聽瀾感歎道,“讓這兩個惡人自相殘殺,不需要親自出手就為你娘和小漣報了仇。”
江如惠淺淺地笑着說:“是啊,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落地了,也不枉我三年來苦心經營謀劃。”
“嗯!”賀聽瀾點點頭,“那姐姐是不是也應該兌現承諾,跟我離開群芳閣呢?”
“當然。”江如惠沒有絲毫猶豫道,“既然答應你了,就不會反悔。更何況,我從來到這裡的第一天就盼着離開,如今總算是撥雲見日了。”
“隻是……”江如惠皺了皺眉頭。
“隻是什麼?”賀聽瀾疑惑道。
“隻是他們肯定不會輕易放你我走,我當花魁兩年,如今你又是新起之秀。群芳閣若是不榨幹我們身上最後一滴血,肯定會千方百計地扣住我們。”江如惠憂愁道。
“而且,就算是想通過正當途徑花錢贖人,也不太可能。我聽聞之前的三屆花魁都是被高官富商贖出去的,最高的一個贖金一萬兩,最低的也要六千五百兩。既要有錢又要有地位,咱們若是指望靠花錢,希望太渺茫了。”
“那就逃跑嘛。”賀聽瀾道,“找個夜深人靜的時候,趁大家睡覺的功夫偷偷溜出去,然後再翻牆離開飛龍鎮,此後天高任鳥飛,誰也别想再找到我們!”
“說得簡單,可是這群芳閣裡的管事又不傻,每年試圖逃出去的姑娘數不勝數,哪個成功了?”江如惠眉頭依舊鎖着。
“門外的層層布防就不提了,就說咱們身邊就有老鸨的眼線。”
江如惠沖賀聽瀾招招手,示意他附耳過來,小聲道:“我屋裡的那個小翠,就是老鸨派到我身邊的眼線,專門負責監督我的一舉一動。我若想逃,要過的第一關就是她。”
“嗯……”賀聽瀾沉思了一會,“既然小翠隻是在門口站崗,那咱們不從門口走就是了。”
“不從門口走?”江如惠不解道,“那還能從哪兒走?我屋裡可沒有暗道。”
賀聽瀾眼珠子一轉,不懷好意地伸出一根手指,朝上指了指。
“嘿嘿。”賀聽瀾狡黠地笑起來。
又到了一個深夜,群芳閣結束了一天的接客,漸漸從喧嚣回歸安靜。
此時已經是三更天,群芳閣内除了輪班站崗的人以外,其餘人都早已進入夢鄉。
賀聽瀾不知道從哪兒弄來兩套夜行衣,一套自己穿,一套給江如惠。
二人整理好包袱,又在榻上支了一根木棍,木棍頂上挂着洗臉盆,然後用被褥蓋上。
這樣隔着窗戶紙看到的就是一個影子,像極了一個人坐在榻上,裹着被褥。
準備好一切,賀聽瀾和江如惠對視一眼,非常默契地拿起包袱,開始逃跑計劃。
這段時間賀聽瀾早已把群芳閣的布局和站崗時辰摸了個一清二楚,此時正是這一批衛兵站崗的最後一刻鐘。
這個時候,衛兵已經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有的甚至玩忽職守起來,看周圍沒人就席地而坐,靠着柱子打瞌睡。
此乃最佳逃跑時辰!
于是賀聽瀾娴熟地飛身一躍,穩穩當當地落在衣櫃頂端。
江如惠的房間在三樓,也就是頂樓,這簡直是專門為從房頂逃跑準備的。
賀聽瀾駕輕就熟地掀開一片一片的瓦片,将上半身探出去,小心翼翼地環顧四周。
确認沒人發現後,他蹲下來,沖江如惠伸出一隻手。
江如惠抓住他的手,借力縱身躍了上去。
兩人都爬出房間後,又小心翼翼地把瓦片裝回去。
群芳閣的守衛分散在東西南北四個方位,賀聽瀾悄悄查看了一下,發現北邊的守衛正在偷懶,閉着眼睛睡得正香呢。
如此,從北邊逃跑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有一個問題,那就是從北邊逃出去之後勢必要經過一條小路,而這條路正好在西邊守衛的視野範圍内。
這樣肯定要被發現。
江如惠對賀聽瀾做了個口型:那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