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聽瀾此次是跟随傅家的車隊一同前往飛鹿原的。
還是用的那個借口,說是方便傅彥給賀聽瀾講解冬獵相關規矩。
傅彥的父母也沒怎麼懷疑。
不僅僅是因為賀聽瀾救了傅彥,更主要的是兩人年紀相仿,又有在入雲峰時建立起的“友誼”,能玩到一處也很正常。
辰時三刻,傅景淵和郁夫人才姗姗來遲。
賀聽瀾連忙走上前,見禮道:“晚輩見過尚書大人、夫人。”
這是傅景淵第一次見到賀聽瀾的真面目,明顯愣了一瞬。
還是郁夫人在旁邊提醒了一聲,傅景淵才回過神來,笑着說道:“這位就是賀技正吧?聽文嘉提起過你,說你是個不可多得的奇才,今日也算是有幸一見。”
“大人謬贊。”賀聽瀾道。
“你是我們傅家的恩人,千萬别客氣。”傅景淵道,“這次冬獵中不管遇到什麼事情,或是需要些什麼,盡管開口便是,我們傅家會盡可能滿足你的。”
别的不想要,就想要你兒子。賀聽瀾在心裡嘀咕道。
但這話可萬萬不能說出口,賀聽瀾還是禮數周全地回道:“舉手之勞,不足挂齒,多謝尚書大人。”
賀聽瀾一擡頭,眼尖地看見郁夫人戴着他送的那隻手捂子,驚喜道:“夫人這麼快就用上了?!”
此話一出,大家都笑了。
郁夫人也和藹地笑着說:“是啊,我還從沒用過這麼暖和的手捂子呢,裡面像裝了個小暖爐,比之前用過的那些兔毛和赤狐毛的都暖和。”
“夫人喜歡就好。”賀聽瀾開心道。
“小賀哥哥,你是從哪兒獵到的珠銀狐?”郁夫人旁邊的一個粉雕玉琢的小丫頭好奇問道,“我有一天趁娘不注意偷偷試戴了一下,真的好暖和啊!我也想要一個。”
“宛筠,怎麼說話呢?”傅景淵皺眉訓斥道,“爹娘教沒教過你,不準跟别人要東西?”
傅宛筠縮了縮脖子,嘴撅得老高。
“賀技正見笑了,小女平時在家嬌縱慣了,說話不懂分寸。”傅景淵陪着笑臉道。
“無妨,小孩子率直些是好事。”賀聽瀾道。
說着,他彎下腰來,笑着對傅宛筠道:“這珠銀狐可遇不可求,就連我在山裡的時候也才獵到過五隻。姑娘若是喜歡,改日我可以給你做一個貂毛的,也很暖和呢。”
“好!”傅宛筠瞬間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謝謝小賀哥哥!”
“别理她。”傅彥對賀聽瀾道,“這丫頭平時在家裡攏共也沒幾句話,出來一見到長得好看的哥哥姐姐就話多。不知羞!”
“略~”傅宛筠沖傅彥扮了個鬼臉。
賀聽瀾戳了傅彥一下,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丢人。”
見賀聽瀾的嘴角不可控制地向上翹起,傅彥這才反應過來——
這家夥哪裡是在維護局面?分明是暗自竊喜呢!
看給他得意的!
得趕緊把他藏起來,傅彥心想。
于是傅彥清了清嗓子,對傅景淵和郁夫人道:“爹,娘,車馬已經準備好了,咱們抓緊時間出發吧。”
誰知上車的時候傅宛筠又不知道從哪兒湊了過來,仰着小臉對賀聽瀾道:“我要和小賀哥哥一輛車!”
“怎麼哪兒都有你?”傅彥嫌棄道,“去跟你姐姐們坐一輛車,我們成年男人有成年男人的話要說。”
“哦。”傅宛筠耷拉着腦袋灰溜溜地回去了。
賀聽瀾笑得肩膀直顫。
等進了馬車,賀聽瀾眼疾手快地從傅彥的衣襟裡掏出那瓶香膏。
“成~年~男~人~”賀聽瀾揮了揮手裡的香膏,模仿傅彥的口吻調侃道:“你指的是這個嗎?”
“你夠了。”傅彥哭笑不得。
賀聽瀾斂了斂不正經的笑容,“說起來,我對這次冬獵還挺期待的,你期待不?”
“還行吧。”傅彥淡淡道,“從十歲開始,每年都去。但我又不會打獵,過去了也隻是湊個熱鬧。不過今年跟你一塊還挺期待的。”
“嘿嘿,沒關系,到時候我獵一頭鹿給你吃。”賀聽瀾嬉皮笑臉道,“鹿肉好啊,補腎。”
“那應該是你多吃點才對。”傅彥笑得蔫兒壞。
“我不用吃!”賀聽瀾反駁道,“我腎好着呢!”
傅彥:“還可以再好一點。”
“你住嘴!”賀聽瀾笑着去捂傅彥的嘴。
兩人嘻嘻哈哈笑作一團,弄得馬車都在晃動,不知道的還以為裡面在進行一場惡戰。
今天是個晴空萬裡的好天氣,雪也停了,馬車吱吱嘎嘎地行駛着,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深刻的車轍。
然而沒有人注意到,不遠處有幾個人已經悄然跟上了車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