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竹不常去鋪子裡,店裡的生意都是陳天佑在幫她打理着,每過七天他就會來家裡送一次近期的賬本,不過阿竹這次卻沒有收到,第八天的時候,阿竹才收到了賬本,不過那上面的字顯然不是陳天佑的字,一問,才知道是陳天佑病了。
病了?
“姑娘不如去陳家看看陳掌事,我把剛買的雞殺了炖湯,姑娘帶過去給陳掌事,還有前幾日,佃戶送的野生紅棗,補氣益血,病人吃最得宜了。”周嫂看她心思不甯的,提議道。
“我就不去了吧。”
想到阿胭那天說陳天佑對她有意思,阿竹别扭地道。
她從來沒想過陳天佑竟然會喜歡她,也從未對他有過男女方面的心思。
又想到他這兩年為着慧緣居忙進忙出的,要不是他,慧緣居也成不了越州城最大的文房鋪子,阿竹歎了口氣,“我還是去看看他吧。”
周嫂便把雞殺了,炖了一盅雞湯,給裝進食盒裡,阿竹便提着那盅雞湯和一籃子紅棗上陳天佑家去了。
陳天佑如今就住在越州城邊上的陳家村裡,這是陳家祖宅,二進二出的大宅子,共東南西北四排二十個房間,一色的青磚黑瓦,不僅美觀大氣,還十分寬敞,阿竹敲了敲門,開門的是陳天佑的大伯母。
陳家一共四房,早就分了家,隻是還住在一處宅子裡,陳天佑早年喪父,如今跟他母親一塊生活。
餘氏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一身墨藍色的粗布衣裳,頭上還包着頭巾,手裡正端着稻谷喂雞呢。
“阿竹姑娘?你來找天佑麼?”餘氏倒是認得她,不過還是第一次見她上門。
“陳家嬸嬸,我聽說天佑哥病了,來看看他。”
聽到她是來找陳天佑的,餘氏便領着她過去了。
“佑兒,你慧緣居的東家過來看你了。”
推開門,陳天佑正披着件外裳在寫字呢,臉色泛白,看來病得不輕,阿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虛弱的模樣。
“你們聊,我先回去了。”
阿竹向餘氏道過謝後,便将帶過來的雞湯和紅棗都擱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天佑哥。”
“這是周嫂給你炖的雞湯,晚點你讓阿嬸給你熱一熱再喝吧,還有一籃子紅棗,來的時候我嘗了幾個,可甜了。”
從她家到陳家村有一段距離,這一路過來,湯也不太熱乎了。
“前兩日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說病就病了?”
“偶感風熱,不是什麼大病,過兩天就好了。”看到她靠近,陳天佑将桌上已經寫了大半的文章收了起來。
“你在寫什麼?”阿竹已經注意到了桌上的文章。
“不是什麼,随便寫寫,打發時間而已。”
阿竹搶過來看了一眼,“寫得很好嘛。”
“天佑哥,既然你志在官場,為什麼不上京科考呢?”
“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麼?”陳天佑反問她。
男子的目光幽深,阿竹從前沒覺得有什麼不對,但好像聽阿胭一說,她似乎能從中品出什麼複雜的情感來。
阿竹心虛地道,“你是放心不下店裡的生意吧,你盡管去吧,店裡我一個人也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