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時間,春闱已過,也不知道陳天佑怎麼樣了,還有那日客棧起火,也不知道他現在住在哪裡,阿竹抱着碰運氣的心态,讓馬車調轉方向去了客棧。
以沈行舟的能力,她在越州的事迹他估計一清二楚,她也沒藏着掖着的必要,更何況身邊都是他安插的人,想瞞也瞞不過。
陳天佑還住在那日的客棧裡,那天距離太遠,其實着火的并不是客棧而是旁邊的倉庫。
“天佑哥。”
店裡的夥計按着阿竹的要求,呈了茶水和點心上來。
陳天佑沒想到真的是她,愣了片刻,他才确定這不是夢。
“我來的時候看到已經看到榜單了,恭喜天佑哥。”陳天佑的實力她清楚,考中也是意料之中。
“謝謝。”
陳天佑在她面前坐下,“阿竹……你最近還好嗎?”
“還好,不算差。”阿竹擡眸,陳天佑明顯比之前瘦了不少,往日裡合身的衣服瞧着都大了不少,也不知道他這大半年的時間是怎麼過來的,“你呢?”
“嗯。”
“阿胭姑娘來了信,她還是擔心你,問能不能來京城看你。”
阿竹沉默了一下,“你幫我給她回個信吧,就說我與你現在在一處,你會照顧好我的。”
“好。”
阿竹低頭,看到陳天佑的茶盞空了不少,正要給他續上,陳天佑剛想說不用,擡手攔住了她,四目相對,兩人俱是一怔。
阿竹跟陳天佑其實私下相處時間不多,往日都是陳天佑說店裡的事情,她在一旁聽,聽完了就說一句“你做主就好”。
“你不想問問,這段時間我在哪裡,從越州擄走我的人是誰嗎?”
“你要是想說我便聽,你若是不想說便不說了。”
她确實沒想好該怎麼跟他說,不管她是何種身份,在她心裡都把陳天佑當成朋友,她不想說謊騙他。
阿竹垂眸,“等我想好要怎麼和你說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
婢女敲了敲門,聲音恭敬,“姑娘,公子請您和您的朋友過去一趟。”
……
畫舫的布置十分清新雅緻,阿竹跟陳天佑到畫舫時,船上衆人正把酒言歡,十分熱鬧。
阿竹本來以為隻有沈行舟,沒想到場上那麼多人,除沈行舟的昔日伴讀周啟,周啟的妹妹周靜,瑾太妃所出的五公主沈玉萱外,還有一些年輕的宗室公子,往日裡跟沈行舟關系應該還不錯。
突然出現的兩人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沈行舟正舉着酒杯喝酒,看到她臉上的帷帽,挑了挑眉眼,似笑非笑。
“在下越州陳天佑,見過各位。”陳天佑兩手抱掌前推,身子略彎作揖行禮,腰如松柏,不卑不亢。
阿竹撇了撇嘴角,她膝蓋也沒彎,聲音平靜道,“小女子嚴竹,見過各位。”
阿竹同他們見了禮,很快就有人上前引着阿竹和陳天佑落座了。
侍女給阿竹安排的座位就在沈行舟的身邊,沒他的授意,侍女也沒這個膽子,明顯是沈行舟請他們過來的。
沈行舟多年不近女色,什麼時候認識了這麼一位紅顔知己?
衆人探尋的目光落在阿竹身上,可惜帷帽遮擋,看不見她的面容,不過瞧着她一襲淺綠色華裙,氣度不凡,必然不是普通女子,隻是不知是哪家千金。
阿竹跟陳天佑自我介紹時,隻字未提與沈行舟的關系,看沈行舟的意思似乎也并不打算跟衆人解釋,他不開口,衆人也不好問,隻是繼續吃吃喝喝,順便剛才的話題。
“這是用去年當季青梅釀的酒,在梅樹下埋了一個冬天,剛挖出來的,又酸又甜還很爽口,嚴姑娘你嘗嘗。”周靜笑着給她倒了酒。
明橋和她碰了杯,喝了兩口酒,酒雖然不比陳釀過的酒醇厚,但入口酸甜清爽,還帶着青梅的香氣,别有一番滋味。
陳天佑用幹淨的筷子給阿竹夾了一小碟瓜果。
他到底跟阿竹相識兩年多,對她的口味也算知曉一二,夾的都是阿竹平日裡喜歡吃的。
阿竹朝他笑笑,但笑完才反應過來自己戴着帷帽他看不見,她抿了抿唇角,輕聲道,“謝謝天佑哥。”
沈行舟原本正常的臉色瞬間便陰了下來。
她不僅看都沒看他一眼,還坦然接受别的男人給她夾菜。
周靜倒酒間,船突然開動起來,她手一抖,竟不小心灑了些酒到阿竹的裙子上。
“嚴姑娘對不起……”周靜急忙接過丫鬟遞過來的手帕,給阿竹擦拭裙子上的酒漬。
阿竹看着自己衣裙上的酒漬,搖了搖頭,“沒事,我去處理一下就好。”
“各位,我失陪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