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棠悠悠醒過來,才發覺自己并不在閨房内,全然陌生的地方吓了她一跳,這裡是哪裡!
“唔——”
蔣棠想掙紮着坐起來,柔夷撐在書桌上卻綿軟地倒下。
她使不上一點力氣,自己到底是怎麼了?
蔣棠用盡全力睜大眼睛想看清楚自己所處的房間,可房内并未掌燈,她又失去了力氣,看什麼都是模糊。
“醒了?”身後一聲嘶啞雄厚的聲音響起,蔣棠才發現自己此時正坐在一個人懷裡。
一個男人!
男人的聲音靠她很近,就在她的耳邊,溫熱潮濕的氣流打在她耳朵,她情不自禁地打了個顫。
“呵~。”男人湊近她玉白的耳朵笑,看着那瑩白的耳垂瞬間充血通紅,忍不住上手碰了碰,感受那兒的溫熱。
“你——大膽!”呵斥的話說的毫無威懾力,蔣棠雙手擡起又跌落,根本沒有力氣掙紮開身後的人。
蔣棠是國公府的人,上個月才及笄,雖然是寄人籬下的表姑娘,可也沒人能半夜進入府中擄走人。
“别怕,是做夢呢。”
“夢?”
“對~,是夢……”
“不要——”
蔣棠大喊一聲,驚叫坐起,滿頭都是汗,還沒從夢中驚懼的情緒中緩過來。
“小姐,該起床了——”
春曉在房外喊着,蔣棠呼出兩口氣,穩了穩心神。
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呢?
蔣棠回憶着夢裡的感覺,臉色漸漸地紅起來,後面的夢境記得不太清楚,後面隻若置于爐火之上,熱得她出了一身汗。
房門外春曉又催促了一句,蔣棠趕緊下床,走幾步路就感覺不對勁,伸手一摸,糟糕!來月信了。
蔣棠擰着眉又爬回到床上去,脫下亵褲一看,白色的亵褲沾上了血迹。
春曉見平時早起慣了的人遲遲未起,便打開房門進入寝室。
“小姐可是身子不适?”
“沒,沒有,我睡出汗了,你拿一套幹淨的中衣來吧。”
趁着春曉轉身去櫃子翻找衣物,蔣棠趕緊脫下來藏在床底下,沾了月信的衣物她是不敢讓别人洗的,即使自己的婢女也不行。
一番洗漱後,春曉給蔣棠的頭發全梳了起來,及笄的姑娘就不用再披散着頭發了。
“今日梳的是美人髻,小姐一定是府中最漂亮的姑娘!”
春曉興沖沖地表現自己的手藝,她敢說除了自家小姐,沒人更适合這個發髻了。
不同于平時隻在頭頂上梳兩個丫頭發髻,還用劉海藏着飽滿的額頭,此刻的蔣棠露出額前一點美人尖,頭發全部束起在挽在後腦,隻留一束秀發落在頸側垂至胸前,順着婀娜的身段起伏。
銅鏡映射出十六歲女孩的姣好模樣,秋水剪瞳,瓊鼻如橋,唇珠不點而紅,把春曉都看紅了臉。
難得的是,她還那樣白,蔣棠平日裡不愛出門,每日給各院的主子請安之後就回自己院落做些小玩意送給各院,各位小姐公子也少有邀請她去玩兒的,沒曬過日頭自然就白了。
她在這國公府中,身份本就尴尬,最好活得無聲無息得才好,這麼招搖的發髻,不适合她。
“拆了吧,梳回昨日的平髻。”
“好吧——”
春曉委屈,嘟着嘴把自己好不容易梳好發髻打散重新弄,委屈也沒用,小姐雖是名義上的主子,卻是個下人都能随意議論的可憐人兒。
等兩人走出偏院,院中灑掃的婆子丫鬟看着蔣棠的背影擠眉弄眼。
“瞧瞧,又去主屋了。”
“切,這又不能掙個冰桶回來,去那麼勤能有什麼用啊。”
“唉,就苦了咱幾個喲,跟着這麼個落魄表小姐,這麼熱的天連個涼快都沒有,哼。”
“小姐,院子裡的那幾個肯定又在說你壞嘴。”
“無事,不用理會。”
很快她就不用過這種生活了,她很早之前就盼着——
盼着長大了嫁人,和夫君共同操持一個家,日子不用大富大貴,兩人互相扶持和和睦睦的就滿足了。
等嫁了人再也不用寄人籬下,小心翼翼地過日子。
國公府之大,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外邊的老百姓也隻能看着國公府綿延不斷的院牆感歎一聲——權大勢大。
到底有多大,還得住進來才知道,反正蔣棠在這兒十餘年,從來沒有逛完過國公府,雖然她也不敢亂逛就對了。
從偏院到主院就走了一刻鐘,剛踏進主院,蔣棠正準備沿着連廊向老太君的屋子走去,就被人呵住。
“哎、那邊的婢子,怎麼不通報就入院,不知道國公爺正在給老太君請安嗎?”
帶刀的護衛疾步走到蔣棠面前,要不是看她是個女子,他都要亮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