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僞君子。
蔣棠跑回房間在窗台前做了好一會兒才消氣,冷靜下來便覺得他們說得對,自己對帶兵的事什麼都不懂,那樣大喊大叫确實不好。
出門這一趟,不像在國公府那樣百般拘謹,倒是養出了小性子,真是不應該。
她肚子懊惱着,沒看見戚炎走進來。
“還氣着呢?”
蔣棠側頭微微看了他一眼,語氣悶悶的,隻說:“……沒有。”
戚炎哼笑一聲,“還說沒有,都氣成氣鼓魚了。”
他一進門就看見小姑娘鼓着臉頰在那兒生悶氣,脹鼓鼓的粉臉看上去就很好捏。
戚炎食指戳了一下她的粉臉,蔣棠剛消的氣‘噌’的騰上來,“哎呀你别戳我的臉!”
剛剛還想着要收斂脾氣,遇上戚炎總是瞬間破功。
戚炎坐在窗台前的書案上,俯身靠近蔣棠的小臉,哄着。
“别氣了,我明晚出門,給你帶條魚回來,嗯?”
蔣棠下意識覺得他不會安這樣的好心,懷疑地問:“什麼魚啊?”
她又不是廚師,又不會殺魚,給她帶魚做什麼?
戚炎忍着笑回答,“氣鼓魚啊!”
“你!”就知道他隻是想嘲笑自己!
蔣棠氣得騰地站起,照着他的肩膀就是一拳,被戚炎一把握在手裡,她那點花架子,哪裡夠看的。
戚炎手中微微用力一拉,蔣棠向前撲去,戚炎又有意靠近,兩人的鼻尖距離不過寸許,近得呼吸相聞。
他嘴角帶笑,一錯不錯地盯着自己,眼裡閃着蔣棠看不懂的情意,隻覺得心慌,于是蔣棠把手抽回來,背在身後,離了他三步遠。
“我才不要什麼氣鼓魚,你自去忙公務便是。”
戚炎收回手,離開前叮囑她不要亂跑。
“這幾日還是讓鐵頭跟着你,他雖然年紀小,但還算機靈,沒人跟着你不許出門。”
“嗯。”
蔣棠扣了扣指甲,低着頭不去看他,連人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梁凡回到碼頭,進了洪石的商務館中。
進了内室,洪老闆正在品茶,見他回來,慢悠悠地問他事情辦得怎麼樣。
“老闆放心,小的做事向來是缜密周全的,就等着讓那些個王爺将軍幫我們鏟除掉那群水寇吧。”
梁凡恭敬地禀告着,随後又好奇地問洪石。
“可是老闆怎麼知道那三江入口處的水下有個洞的?莫不是老闆曾經在那兒捕過魚不成。”
什麼梁凡無意間發現了洞口,哪有這麼巧的事兒,不過是有人告訴了他,讓他去轉告趙煜他們罷了。
梁凡半開玩笑半認真地問道,眯起眼睛盯着洪石的臉色。
洪石想起多年前的生活,臉上恍惚了一瞬,口中喃喃,“可不是,那裡的魚可多可肥了——”
梁凡笑着還想問些什麼,被回過神來的洪老闆扔了一臉瓜子殼兒,“滾!問什麼問,你老闆我自然有辦法知道!”
“是、是。”
梁凡笑得谄媚,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洪石看他那窩囊的樣子,嘴角抽抽嘲諷道:“切,狗腿子。”
三江彙入的地方水深且浪猛,沒人會在那兒捕魚,即使是水性十分好的人,若是掉下船去,也很難再爬上來,這老闆看着不顯,年輕時還真是個能人不成?
九月初一,今夜無月,江上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剛好是夜探的好時機。
戚炎和梁凡駕着一條小船來到山澗處,梁凡把船劃到一塊大石的正下方,“洞口就在前方五步之下,将軍請做好準備吧。”
“嗯。”
兩人身上都着輕便的服裝,沒帶多少武器,免得在水下成了拖累。
一根繩索系在兩人腰間,梁凡在前,戚炎在後,雙雙潛入水中,沒了火折子,水底下更黑,全靠梁凡在前面摸索前進。
大概過了百息,兩人從水面探出,梁凡還好些,下水摸魚,憋氣是他習慣了的,可戚炎就不太好,在洞中行至一半時,他已經憋不住氣了,嗆了好幾口水。
此時戚炎口鼻露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吸氣,被梁凡捂住嘴又潛回了水裡。
戚炎大概察覺到了什麼,等頭頂的小船過去後,兩人才慢慢地探出水面。
“将軍莫怪,沒想到這水寇竟如此謹慎,還安排了人駛船巡邏。”
戚炎慢慢調整呼吸,回了一句“無妨。”
兩人迅速遊上岸邊,戚炎環視一圈,遠處有屋舍燈光,可以微弱地看到這個山谷的大概,高聳的山脈圍繞着這片山谷,若不爬上山頂,沒有這個水洞,還真沒人能發現這麼個藏身的好地方。
山上都是峭壁,想爬上去十分艱難,洞口窄小,隻能一人進入,而且軍中也不是個個都知水性的。
戚炎咬牙思索着,這下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