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你沒死!”
“哎果然是恩愛哩,小姑姐醒了小夫郎也跟着醒,這下好啰!”
童大夫才剛到家坐下,椅子還沒坐熱呢,又被賴家的丫頭急匆匆地來喊。
“這麼晚了也不知道明日再去找我,既然人醒了就不會有大礙,再這麼折騰下去,老夫的命就先去了。”
“大夫您别生氣,麻煩您幫我看看戚炎傷勢怎麼樣了?”
蔣棠知道他們給人添了麻煩,可戚炎渾身都是傷,腿上還夾了闆子,她看着實在心驚。
“是哩,咱們漁村裡就您一位大夫,不找你找誰啊!”
賴大娘是個停不住話的,在一旁幫腔,蔣棠歉意地看着童大夫,老先生吹着胡子掀了掀戚炎身上的紗布。
“小夥子身子結實得很,小傷口沒什麼事,已經開始結痂了,最重的是腿上,胫骨整個斷了,至少得卧床一個月,好好養着就行。”
“雖你年輕身強力壯的,若再跳上幾回瀑布,九條命都不夠你造的,哼!”
童大夫刀子嘴豆腐心,雖然嘴上兇巴巴的不饒人,可意思上是想勸兩人珍惜性命。
戚炎沒聽明白,隻啞着聲音道了聲多謝。
隻有蔣棠聽明白了,他們完全被誤會成跳江殉情的小夫妻了,尴尬地送走大夫,賴大娘去給虛弱的兩個傷人熬粥,留下‘小夫妻’兩人在一個房間。
蔣棠拿了水喂給戚炎喝,“你不能動,想喝水就跟我說。”
賴大娘說他發了燒,才退沒多久。
“好。”
戚炎自從醒了眼睛就沒離開過蔣棠,蔣棠沒伺候過人,水杯傾瀉弄濕了戚炎的衣領。
她忙拿布巾去擦,一手被戚炎握在胸膛前。
“你剛剛說的話,是真的麼?”
他眼皮半撩,就那樣盯着蔣棠,要她的承諾。
蔣棠心下一慌,移過眼神不看他,不知道他聽到了多少,強裝鎮定淡淡地重複說:“哦,我說我收回你不準跟我說話這句話,是真的。”
“咳咳,不是這句,你說答應我回京跟祖母提議成親,我聽到這句才醒過來的。”
戚炎緊了緊手中的力道,她居然不認?!
他說得賴皮,好像她不嫁給他他就不願意醒來一樣,蔣棠沒好氣地瞪他。
“你睡昏了,生了幻覺而已。”
反正他那時沒醒,她不認又能怎樣?
見他醒來,蔣棠安心了,又縮回烏龜殼裡,隻留下堅硬的外殼給他看。
戚炎虛弱着,完全沒了平日裡的威風,說的話也不再硬氣。
“……你就欺負我吧。”
隻見戚炎偏過頭去望着床邊的油燈,喃喃地控訴她的罪行。
“我——”
蔣棠簡直瞠目結舌,這大世子身份尊貴,性格強勢,誰敢欺負他啊?!
蔣棠胸口一悶,都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辯解,那人還目露委屈地看着自己,蔣棠突然就洩了氣。
“戚炎,你好好養傷,其他的我們之後再說吧。”
閩村是個靠近海邊的小漁村,這裡民風很淳樸,男人出海打漁,女人在家養育小孩,照顧家庭,可能是因為風吹日曬的緣故,這裡的人皮膚都偏黑,沒見過蔣棠這麼白的小姑姐。
賴大娘在門口殺魚,蔣棠在一旁想要幫忙,可看着血淋淋的魚塊她實在不敢下手,就坐在門檻上幫着擇菜,路過的大娘見着她,紛紛打聽着。
“呀這白淨的小姑姐就是賴兄弟撈上來的那對小夫妻吧,終于醒了真好真好!”
“是哩,前兩日終于都醒了,媽祖娘娘保佑哦!”
賴大娘家不大,一進門就是天井,進屋就是大廳,左右兩邊做房間,大門是用石頭塊壘起來的,岩石門檻高高,整個宅子方方正正,沒有院子,讓蔣棠這種在大宅院裡住慣了的人覺得有些逼仄。
讓人驚訝的是,這條村子的房屋都是這個樣子的,整個村子像個方形建築群,有意思得很。
蔣棠見有人打量她,腼腆問好,這裡的人好熱情。
“要不是那日休漁期男人都出去收漁網,還發現不了你們小夫妻哩,大難不死就該好好活着才是,可别再做傻事了。”
……小夫妻,做傻事,跳江,這是蔣棠這幾日聽得最多的詞,她抽抽嘴角,看來所有人都誤會了她和戚炎了。
“大娘,我和戚炎不——”
“咳咳,咳咳咳——”
“呀,你家小夫郎渴了,快去給他喂點水,菜放着我來就好。”
賴大娘沒等到她說下文,就被戚炎一陣咳嗽打斷,趕緊讓她去照顧着。
戚炎坐在床邊,聽着外面的人稱他是蔣棠的小夫郎,唇角得意地勾了勾,見蔣棠氣呼呼地進來,挑眉朝他的‘小娘子’吩咐道
“芝芝,幫我倒杯水吧。”
蔣棠黑着臉瞪他,她以前怎麼沒發現戚炎這麼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