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海松開姐弟倆,多魚看着娘的背影隐隐覺得娘的心情不是很好,問她爹:“爹,娘是不是生氣了?”
冬海摸着閨女的腦袋:“沒有,你娘怎麼舍得生你的氣。”
兩個一大一小的男的完全沒察覺到母女倆情緒上的不對,高高興興進了屋。
多魚進到堂屋,沒見到娘親人,便知道她去了廚房,想了想便也去了廚房。
呂清正在端菜,多魚上前幫忙。
呂清将菜遞給她,柔聲問:“今天絹帕賣完了嗎?”
多魚點點頭:“賣完了。”
“賣了多少錢?”
多魚心中想瞞着今天賣帕子得到的銀錢數,可一想到要欺騙娘,她心中是既不舍又忐忑的,可若不瞞着娘,娘說不定會因這不對的銀錢數從她嘴裡問出今天發生的事。
她又不想娘擔心,本來已經不準備向娘交代今天驚心動魄的一幕就已經覺得很對不起娘了,如今要是再瞞着娘她賣帕子真正得到的銀錢數,她今晚怕是得愧疚死。
更何況,她一說謊就容易臉紅心跳、說話結巴,從頭到尾無一處不透着心虛二字,到時候,别說瞞着娘了,隻怕她還沒開始編謊話就被娘将今天發生的事猜的準準的了,完完全全屬于不打自招。
想了想,多魚還是決定說實話實說:“一兩。”
呂清一怔:“一兩?”
多魚躲避着娘親的眼睛:“嗯。”
她等着娘親的質問,可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不由小心翼翼擡頭朝她望去。
呂清神色溫柔的望着她:“下次再去賣絹帕,讓娘陪着你去好不好?”
多魚原以為娘親會刨根問底,但最終隻是溫柔的說了這麼一句。
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中也暖暖的,點點頭:“好。”
菜上桌,四人在桌前坐好,多魚的面前放了一碗長壽面,面上攤了一個荷包蛋。
她在三雙期待的眼睛中,咬下一口長壽面。
多蝦第一個将自己準備的生辰禮遞給多魚,是一個形似魚的石頭,多魚很喜歡,伸手揉了揉多他的頭。
第二個是呂清送的一跟檀木簪,也是一條小魚的形狀,她也很喜歡,微紅着臉朝娘親道謝:“謝謝娘。”
冬海殷勤的把魚湯往多魚面前一推:“爹特意給你做的。”
多魚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多蝦就先替阿姐不滿了:“爹,阿姐生辰,你怎麼年年都送阿姐魚湯啊!”
冬海瞪眼:“你就問你阿姐喜不喜歡!”
多魚唇角彎彎:“喜歡的。”
多蝦瞪着他爹,冬海也瞪着兒子,一大一小相互瞪視,又同時扭過頭哼了一聲。
漫天大雪的夜裡,幽靜的道路上,普通屋舍裡透出的燈火,明亮而又溫馨。
周府,走廊兩側、角落裡、道路兩旁全都種滿了白梅,人影浮動間,皆是暗香。
而這堂堂三品寺卿的府邸種滿這孤傲而又凄清的白梅不是因為這座府邸的主子和當家主母喜歡,隻因他們的女兒偏好白梅而已。
雖說這滿院的白梅是他們女兒的偏好,但又何嘗不彰顯着他們對女兒的偏疼。
周雪安和周容回到周府時天色已經暗沉,經過正廳,就見周渡和姜靜還在裡面,于是二人便拐了個彎,往正廳裡走了去。
看到二人,姜靜的臉上便浮現出了笑意,就連一旁不苟言笑的周渡,眼中也有了溫度。
姜靜起身迎上去,雙手拉過周雪安的手捂在手裡:“娘叫人備了熱水,你快去洗洗去去身上的寒氣,你床上的湯婆子娘也一直叫下人盯着,隻要涼了,立馬換上熱的。”
周雪安無奈一笑:“娘,我不冷。”
姜靜拍拍她的手:“怎麼會不冷呢,都出去一天了,身上肯定受寒了,”話落,轉頭看向一旁的丫環,“還不帶姑娘去沐浴。”
周雪安說不過娘親,隻得跟着丫環去房裡沐浴更衣。
周容也想走,但姜靜叫住了他:“你跟我過來!”
斂眉喝茶間,姜靜問他:“今天你和你阿姐在街上有遇到特别的事嗎?”
周容丈二和尚摸不到頭腦:“沒有啊。”
随後又想到什麼,眉頭一皺:“倒是有一件,但也不是什麼值得提的事。”
姜靜放下茶盞:“什麼事?”
說到這,周容心中還有些不忿:“就是幫了個淺薄的姑娘!”
“什麼淺薄的姑娘?”
周容一想起這茬,牙就有些癢癢:“就是做了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本來這事已經過了,但現在複又提起,他心中就煩的很,“那姑娘當真是淺薄的很!”
姜靜皺起了眉頭:“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周容不太想提:“沒什麼!”
周渡:“阿容!”
周容雖說是個小霸王的性子,但心中始終怕他這不苟言笑的爹,尤其他這爹沉下臉色時,他是怎麼也不敢惹的。
他不太情願的道:“就是幫了個受欺負的姑娘,”想了想,又道,“哦,那姑娘還跟我長的有點像。”
姜靜皺眉:“沒了?”
周容:“沒了啊,唯一值得說的就是那姑娘有些看人容貌下菜碟!”
聽到這,姜靜面色難看了一瞬:“那姑娘拿你阿姐的相貌說事了?”
周容一怔,連忙道:“那倒沒有。”
姜靜對周容口中的姑娘印象不太好:“若下次再見到這姑娘記得遠着些,這種人一般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
周容明白娘親為何反應那麼大,一時呐呐的應聲:“哦。”
周容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但八成也是見不到的,那姑娘跟我差不多大便出來讨生活了,跟我們是不一樣的。”
姜靜:“那更要遠着些,還有,阿容你大了,要學會控制你那沖動的性子,不要見到個阿貓阿狗都要去幫兩下。”
“哦。”
周渡:“你先下去吧,我和你娘還有些話要說。”
周容老早就想走了,此時得到赦令,便頭也不回的跑了。
周渡望着眉眼間帶着愁色的妻子,寬慰道:“安安是個懂事的孩子,不會多想的。”
姜靜:“就是因為她太過懂事,我才心疼......”
“幼時有人在她耳邊說她相貌普通不似我們,她表面雖不在意,但暗地裡,我看見她偷偷哭了好幾回。”
說到這,姜靜就一臉憤懑:“安安是我從小捧在掌心裡呵護、如珠似寶長大的親閨女,哪輪得到那些低賤的人在這裡置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