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多魚所說,東邊的田野确實很近,兩人不過走了半刻鐘的時間便到了。
謝怍在一棵樹前站定,而多魚則是背着竹筐投身到了田野間。
這田野間的花确實很多,多魚揀着那些顔色豔麗、形狀好看的花摘,那小腰一下彎一下直,忙得不亦樂乎。
多魚這廂剛扶着膝蓋直起身,一道清悠的葉鳴聲便在周圍響起。
多魚尋着聲音望過去,謝怍站在樹前,眉眼疏淡的捏着一片翠綠的樹葉放在嘴邊吹着。
多魚聽不出他吹的曲目是什麼,隻覺清悠鳴莺,但這悅耳的脆音也隐隐含了兩分的清冷。
這曲目很像吹曲本人,明明表面給人一幅茂林修竹、高山巍峨之感,但實則卻涼薄寡義。
多魚收回目光不再望他,繼續彎腰采着豔麗的花。
頭頂雄鷹飛過!
多魚背着采了滿滿一籮筐的花朝樹那邊的謝怍走去。
多魚彎着唇來到謝怍跟前,還來不及開口,餘光便瞥到謝怍身後樹枝上爬行的東西,眸微微一閃,随後雙手快速的将謝怍往旁邊一推!
尖利牙齒進肉的聲音響起,多魚疼的猛地将手縮回來,手背上赫然多了兩個細小的血孔。
一條黃黑相間、形似菜花的蛇飛快的遊離而去。
謝怍目光從那消失不見的蛇身上移到多魚冒着兩個血珠的手背上,定定望了幾瞬,才語氣平穩的開口道:“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多魚眸一閃,聽他這話想來他是不知道那條蛇是一條無毒的王錦蛇。
多魚臉輕輕一皺:“沒有,就是頭有點暈。”
謝怍一瞬不瞬的望着多魚,直把她望的發毛。
多魚想了想,擡起一張笑臉望着謝怍道:“哥哥,怎麼了?”
謝怍收回目光,平和開口:“還能走嗎?”
多魚點點頭:“能的。”
謝怍再次睨了她手背上的血孔一眼,随即轉身離開。
多魚抿了抿唇擡腳跟上他。
路走了一半,多魚才發現這不是回餘棄家的路,望着前面的背影,多魚有心想要問點什麼,但張了張口,話還是沒問出口。
多魚雙手緊了緊身後的籮筐,亦步亦趨的跟着謝怍。
多魚望着屋裡那位胡須發白的老者,沉默了,她沒想到謝怍竟然會帶她來看大夫。
這漁莊不大,攏共就一個大夫,上次謝怍和她昏迷時就是眼前這位老者給他們看的病。
多魚背這籮筐對老者躬了下身:“陳大夫。”
多魚背着籮筐,跟在謝怍身後,而剛剛被蛇咬了的手背上則貼了一塊紗布。
多魚回想着剛剛在陳大夫那的場景。
謝怍溫和而平淡的對陳大夫道:陳大夫,舍妹剛剛被蛇咬了,勞你給她看看。
陳大夫是怎樣說的,哦,她想起來了,陳大夫說咬她的蛇沒毒,讓謝怍不要擔心。
恰巧陳大夫腹痛去了後院,就着急忙慌的叫謝怍替他幫她包紮。
後面謝怍就沒再開口,沉默的将她手背上這兩個細小的血洞包紮好,她還記得謝怍手撫上她手背的觸感,比之前咬她的蛇還要冷上幾分。
她強忍着手上的不适,偏偏謝怍動作緩而慢,每一下的碰觸就像那條蛇給她的感覺,冷而顫。
好不容易等謝怍包紮好了,她也覺得自己的手麻的沒了知覺,不等她緩過勁來,謝怍便邁步離開,她見狀也隻能囫囵将手背上的異感吞下,擡腳跟了上去。
望着前方挺拔的身影,多魚手指無意識的輕撫了下紗布,眼見二人距離逐漸拉開,多魚連忙緊了緊身後的籮筐,邁步追了上去。
他們回到餘棄家的時候餘棄還沒回來,多魚将籮筐放下進屋拿了一根紅繩将那些零散的花捆在一起,随後将紮好的花放在飯桌中間,轉身去廚房煮面。
謝怍進屋前睨了桌子上顯眼的花束一眼,随後淡淡收回視線,擡腳進了屋。
多魚做了一個蓮藕排骨湯和一碟竹筍外加三碗面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