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上京人人都知道宋襄堂堂一朝公主竟為了一個不清不楚的幕僚不惜與當今陛下頂撞,不止如此,她竟還在她從前的心上人謝怍面前替那幕僚說好話,希望謝怍能替那幕僚在陛下跟前美言上幾句。
此舉一出,衆人皆唏噓不已,那幕僚到底是有什麼本事,能将謝怍從宋襄的心上擠走,代替其成為宋襄心尖上的人。
随着時間的推移,這場讓人津津樂道的好戲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
雖這件事情已不是最新鮮的,但如今隻要一說起宋襄的心上人,大家都會不約而同的“哦”上一聲,然後輕飄飄、無甚新鮮的道上一句:那個玉郎啊......
聽着嘩嘩的雨聲,多魚掀開簾子一角,隔着厚重的雨幕望向街對面,可傾瀉而出的雨水實在來的又急又重,街對面的情景模糊而不清。
馬車停在官衙門口。
官衙的台階上已站了幾個下值的官員,謝怍剛到官衙門口就看到那輛熟悉的馬車,還不等走過去,就聽旁邊的聲音道:“謝大人,周姑娘又來接您了。”
這句話裡有對年輕男女之間你侬我侬的揶揄,全無半點惡意。
這時,馬車裡的人掀開簾子,殷殷的對着謝怍招手:“謝表哥!”
其中一個較為年長的官員,對謝怍含笑道:“快去吧,再慢點,小姑娘該急了。”
謝怍從多魚臉上收回視線,對身邊的幾位官員颔首回以淡笑,撐傘走向馬車。
多魚将車簾拉到最開,迎謝怍進來。
謝怍一坐定,肩上就覆上一個既溫暖又柔軟的觸感,他有片刻怔忪,但很快便恢複過來。
多魚将謝怍肩上的水掃去後,将提前準備好的熱湯端給他:“謝表哥,湯裡我放了一點姜片,正好驅寒。”
謝怍對姜片這種東西并沒有抵觸心理,清甜的回甘中帶着讓人無法忽視的澀味,身子漸漸暖和起來。
謝怍接過多魚緊遞過來的方帕,拭了拭嘴角的湯漬。
他将齊整的方帕放桌角,溫和的望向多魚:“下次下雨,不必再驅車來接我。”
多魚臉上的笑容一頓,回想剛剛在官衙前的情景,以為是自己讓他遭了同僚的打趣,使他心生不喜。
她恢複笑容,但粗噶的聲線中卻藏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失落:“謝表哥,我知道了。”
默了一瞬,又道:“謝表哥,我不是故意害你遭同僚打趣的,”後面的話,她說的有些磕巴,“我、我隻是忍不住的想見你。”
多魚雙頰紅霞豔豔,似乎說出這話,費了她所有的勇氣。
謝怍面上柔了又柔,許是兩人相處的日子久了起來,這段時日多魚對他的依賴顯而易見深了起來,隻要他時間一空下來,她就會見縫插針的找各種理由來見他。
對于她明顯的依賴,他一開始是有些不适應,但時間一久,也就習慣了,今日這般說,隻是......
謝怍将從官衙出來時就一直提在手中的紙包打開,一股清甜的糕點香彌漫整個車廂。
多魚鼻子動了動,依舊沒擡頭。
謝怍眼中含笑,捏了一塊玫瑰酥遞到她面前:“我今日特意着人去買的,嘗一塊?”
謝怍望着她嫣紅的耳尖,眼中笑意更甚:“前兩日不是還跟我說想吃這家的玫瑰酥嗎?”
多魚耳尖的绯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深了起來。
半晌,多魚終于擡頭,卻是不敢看謝怍,拿過點心,低聲低氣朝他道了聲謝。
糕點也沒吃,就靜靜的拿在手裡。
謝怍眉眼柔和:“同僚間的正常打趣罷了,于我并無礙,隻是下雨寒氣大,一不小心就容易染上風寒,纏綿病榻的滋味可不好受。”
多魚面上的绯色越甚,她把糕點湊到嘴邊咬了一口,低聲道:“下次下雨時,我會穿多點的。”
謝怍将倒好的熱茶給她:“好。”
等多魚吃完一塊糕點,謝怍才又道:“今日府上的廚娘做的菜都是你愛吃的,用完膳後再回周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