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魚聲線平穩:“她叫黃葭,是臣女的舊相識。”
謝怍神情一頓,目光看向趴在地上的婢女。
宋襄嬌嬌笑起來:“多魚妹妹不說,本宮都忘了,這婢女一直在滿大街的找你養母,這不,被本宮碰上了,本宮見她神形狼狽,這才将她帶進府,給她一份差事。”
多魚朝宋襄跪拜:“公主的大恩大德,多魚沒齒難忘!”
宋襄心情好的開口:“多魚妹妹不必多禮,既然這婢女是你的朋友,本宮自當照拂。”
宋襄聲音裡夾着好奇:“隻不過,為什麼這婢女在找多魚妹妹的養母啊?”
不等多魚回答,宋襄徑直開口:“算了算了,本宮不問了,想必多魚妹妹也不知道她為什麼在找你養母吧。”
話罷,捏起一顆葡萄放入嘴裡,轉頭與席下的周雪安閑聊起來。
嬌笑聲、閑談聲充斥席間。
周容緊抿着唇,目光時不時往多魚身上瞅。
謝怍将杯子放在桌上,不輕不重的聲響,讓說笑的聲音停了瞬。
宋襄眼裡的笑意一頓,看向跪着的多魚,眼中閃過冷意:“多魚妹妹怎麼還跪着,快快起來,地上寒,切莫着了涼。”
多魚頭磕在地上:“多謝公主。”
多魚起身回座席,腳尖剛動又縮了回來,她半點餘光都沒給跪趴在地上的黃葭:“今日是公主設的宴席,實在不該讓旁人壞了興緻。”
宋襄臉上的笑慢慢落下,但下一秒卻笑起來,睨向旁邊的婢女:“愣着做什麼,去将人扶起來啊。”
婢女連忙将地上的黃葭攙扶起來。
黃葭被婢女帶走,多魚直直走向位置。
宴席結束,宋襄喚婢女送客。
黃葭匆匆而來,額際上的傷口異常顯眼。
多魚挪開目光,任由她扶自己上馬車。
多魚腳下踩空,人朝後仰翻。
謝怍餘光瞥見多魚後仰的身影,來不及多想,人已經迅速大步朝她邁去。
大手緊緊扶住多魚的肩膀。
多魚感覺到肩膀上的力道,但手還是精準的攙住黃葭的手,站穩後,低低驚呼:“好險。”
另一個婢女望着黃葭喝斥出聲:“做什麼吃的!這點事都做不好!”
多魚笑着解圍:“是我自己不小心,怪不得旁人。”
多魚頭向後偏,朝牢牢扣着她肩膀的謝怍道謝:“多謝謝表哥。”
謝怍掃過多魚攙着黃葭的手,視線來到近在咫尺盈盈的笑臉上,拉開與她的距離,溫聲道:“注意看路。”
馬車上的周雪安收回視線,彎腰進入馬車。
馬車緩緩駛離,剛剛罵人的婢女狠狠扯了下一動不動望着馬車離開的黃葭:“看什麼!回府!”
黃葭被身後粗魯的力道推進柴房,兩個仆婦不留餘力的去摳她死死握着的掌心。
不一會兒,兩個仆婦就從黃葭手心摳出來一個藥瓶。
黃葭見藥瓶被搶走,眼眶瞬間泛紅。
仆婦将藥瓶遞給宋襄,宋襄望着手裡的藥瓶,嘲道:“她給的?”
宋襄手一松,藥瓶直直墜落在地,宋襄語氣驚訝,但面上卻無半點歉色:“抱歉啊,摔碎了。”
見黃葭要去拾,宋襄慢慢開口:“還愣着做什麼,幫忙去撿啊!”
兩個仆婦立馬上前,四隻腳前後踩在撒了一地的藥粉上。
再使勁輾了輾,很快白色的粉末就不見一大半,隻留了一點灰中夾白的粉末。
宋襄帶着仆婦離開。
黃葭望着地上的黑灰粉末,眼眶越來越紅。
玄素擋在多魚馬車面前,車夫拉停馬車,不等車夫開口尋問,玄素就隔着車簾道:“周姑娘,我家大人邀您上馬車。”
多魚和周雪安的神情同時一頓,随即心裡都明白,謝怍叫的是誰。
多魚上了謝怍的馬車,掀開簾子就對上一雙幽深的眸。
多魚動作一滞,平靜與其對視,最後,率先移開目光,彎腰進入馬車。
謝怍目光跟随着多魚的身影移動,等多魚坐定,他開口:“自身都難保,還有閑情逸緻去管别人?”
謝怍眼中閃過冷意:“下次做事前多動動腦子,不要把人都當傻子!”
多魚向他側目,她覺得他這不客氣的說話方式特别像一個人。
多魚沒打算否認,乖巧“嗯”了聲。
謝怍緩和了臉色,聲音恢複往日的溫和:“你養母安置好了嗎?”
多魚低低出聲:“安置好了。”
“我從前置了一處外宅,你養母......”
“爹娘讓我娘...養母住進了周府,以後養母和我住在一起。”
謝怍眉頭一皺:“和你住一起?我撥兩個婢女給你,這般,你照顧你養母也方便些。”
多魚搖頭拒絕:“院中有倚翠幫忙,暫時用不到這麼多人。”
“人人都在傳你殺了你養母,你怎麼不解釋?”謝怍語氣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