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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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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婚期間,國公府上下忙得不可開交,往來的祠部官員、女官内侍應接不暇,雲靜疲于應付。

大婚前日,裴昕來府上看她,見她眉目依舊舒展不開,勸她這都要嫁人了,還有什麼事不能釋懷。雲靜說因着婚事如此一鬧,怕與裴家生嫌隙,沒的與裴昕連密友都做不成了。

裴昕嫌她盡.操沒用的心,緊着安慰:“我今日來就是想告訴你,陛下看在我阿翁兩朝帝師的面子上,已把老人家叫去宮裡當面解釋。兩家長輩心中有數,不會因此怨怼。以後我要去王府拜會,你可别擺架子呦!”

裴三妹是個敞亮人,她知那日裴旸在大殿上把婚約推得一幹二淨,讓雲靜心裡始終揣着疙瘩,這會子趁機說起長兄壞話來:“我那位兄長自入仕之後,心思連父親都摸不透,他在情.事上八成是塊不開竅的木頭,虧的你沒嫁給他。”

雲靜沖她微微一笑。仔細想來,其實自己隻是認準了這份婚約,并非認準裴旸這個人。他在情.事上不開竅,自己不也一樣嗎?旁人說的芳心已許,私定終身,她從沒經曆過,又哪來的根基相互守諾呢。

如此說來,嫁誰又有何不同。

但還是兩情相悅最圓滿,她一想到自己就像硬塞給别人一樣,心裡總是忿忿的。

上回,雲靜把言氏議論越王的那些話私下裡說給裴昕,讓她旁敲側擊問問裴老太師是否知曉越王品行。

裴昕也模棱兩可:“阿翁曾教過越王,這位殿下确實不拔尖,其他的沒有細講,就隻提到,比起七殿下,甯貴妃娘娘更偏愛越王一些。”

這些零碎之詞已然太多,雲靜也聽不進去,趴在榻上唉聲歎氣:“明日大婚,越王卻一直蒙着臉,我連夫君長什麼樣都沒瞧見,萬一是個毀容的可怎麼辦。”

裴昕故意作壞,“入洞房的時候,你把眼睛蒙上不就得了。”

雲靜的臉唰一下就紅了,辣灼灼跟熟透一樣,轉身去撓裴昕癢癢,裴三慘遭報複,嗷嗷求饒。

門外忽然有人喚雲靜“阿姊——”。

她聽出是三弟的聲音,便要去開門,哪知裴昕一把攔住她,紅着臉說:“别……别開!”

雲靜見她反應不對勁,忽然明白過來這二人八成是暗生情愫了,悄聲打趣:“他是來見你的吧?我就說沛均弟弟從來不愛管我閑事,怎麼想起敲我房門了?”

裴昕羞赧,一頭鑽進帳簾裡,翹着半個腦袋說:“你家我家,多半以後還是親家,我叫不成你嫂嫂,你得叫我一聲弟妹!”

說完,兩姐妹又笑鬧了好一陣。

直到夜深,因明日大婚,雲靜實在無法留她,特意讓三弟雲祥把裴昕送回府……

今夜,雲靜原本想睡個好覺,碰碰運氣是否能夢見母親,卻輾轉難眠。

以前在濂州曾無數次想過嫁到裴府的情形,總覺那裡去過,熟悉、有依靠,就應該是自己的家。如今卻忽地換了人、換了地方,心懸在那裡不知該往哪兒落。

母親不在,無人同她講過嫁為人婦的感覺。她見過姨舅家的阿姊們與夫婿相處,有郎情妾意,也有争吵無休,實是想象不到自己今後的日子……

想着想着,眼前飄舞的大紅綢幔變得模糊……

再睜眼,新日金輝透入窗牖,宅院裡人流穿梭,熙攘繁忙。

到了待嫁時辰,雲靜從裡到外換了遍新,開始打理妝容。宮裡的女官嬷嬷站了滿屋,親自指點禮儀行頭各種細節,耗了巨大工夫才全部裝扮好,又用紅珊瑚鑲金箔的團扇把臉擋上,便跟着喜娘和侍官的隊伍,聲勢赫赫出了閨房。

行至前院的中軸線上,她透過團扇絹絲,隐約看見不遠處身着大紅喜服的元珩。

廣袖飄逸,金冠耀眼,他臉上那塊蒙面巾已經不見。

但新婦眉目又須嬌斂,隔着扇絲,她看不清他的樣貌。

走至跟前,他也緊挨她站立。

前幾次匆匆相見沒留意,此時才發覺他高拔俊挺,步伐軒昂。

兩人跪地拜别高堂,慕容煜噙淚教導——勿忘修身立德,鸾鳳和鳴,養正育人,又親自為她戴上生母留下的玉镯。

雲靜默默閃動眼睫,心中不舍愈發強烈,但盛禮之中不能落淚,隻能将眸中秋水凝成鐵,抛去留戀轉身離去。

喜娘攙扶她登上金輿。

數百随行簇擁着金頂玉轱的禦賜金輿,浩浩蕩蕩駛過街坊。熱鬧的京師人頭攢動,也隻能在層層侍衛的攔截外,踮腳遠遠遙望皇子的迎親隊伍。

入王府後,又行了一通繁缛冗長的拜禮聽訓,雲靜才被送入新房。

今日的賓客多半都是皇親國戚,身份貴重。為表敬意,元珩一直留在外府陪從,幾近深夜還未回内院行合卺禮。

雲靜舉着團扇坐在喜榻上,端了一整日的雙臂酸痛麻木,實在忍不住,就朝丹蓉水韻輕咳了一聲。

其餘伺候的侍女皆是一等一的識眼色,聽見她這一咳,頭都沒擡,在領班侍女的帶頭下,退出去了。

門一關,雲靜立刻放下團扇,繞着手臂,滿臉痛苦地活動起筋骨。水韻和丹蓉趕忙上前,一人捧起一隻胳膊,按捏得極為仔細。

鬧躁了整日,顱中像壓了塊鐵石,雲靜幹脆起身走動,換個清醒。

環視了一圈,這寝閣太大,與外廳接着一條蜿蜒夾廊,有重重紗幔阻隔,安靜隐秘。門楣上木槿紫的卷簾,雖被懸挂的大紅綢緞遮住了半邊,但仍掩不住若濃若素的點點微妙。

琴案後挂着幅《溪山月夜詠梅》,右側末端的兩行字迹風雅清逸。

這筆墨她見過。

上次那八個字他沒認真寫,這畫上題詞一看便知用了心,尤其是落款那個“珩”字。

雲靜擡指輕撫過最後那筆一弩一趯ti○1,暗贊筆法絕妙,不禁歎出聲:“真好看!”

“姑娘說誰好看?”丹蓉樂呵呵問。

雲靜忽地轉身,撫着面前的瑤琴支吾:“……琴好看。”

丹蓉已把此話當真,“琴好看有什麼用,好聽才行。”

雲靜随口應“是”,順手撥了幾下琴弦,個性分明的七弦令她忍不住覆手輕彈,一首淩雲戛玉的《玉妃引》○2飄出了閣外。

人來人往的王府,在琴聲的浸染中變得靜谧。

此時,有人輕輕推開閣門,踏着琴聲步入,她竟絲毫不覺。

擡眸的刹那,忽見一角紅色衣袂拂過門檻,繡金蟒的寬大敝膝越來越近。她意識到進來的是誰,猛地接過婢子遞來的團扇,複又将臉擋上。

扇面絹絲外的紅影在琴案前停下。

視線中,修長的手指扶上扇柄,輕輕向側卻開。他沒有把扇放下,又用扇邊抵上她的下颌。

臉被緩緩擡起。

她的目光漸漸上移,最終蓦地凝住。

眼前,硬朗的面廓飽滿流暢,薄唇輕阖出一股傲然清冷,恍惚間卻有一絲悲憫閃過。如劍英眉之下,一雙星目勝過皓日燭炬,連這身大紅喜服都黯然失色。

瑤琴的缥缈餘韻霎時化為陣陣鼓聲,急速擂在雲靜心中。

她不知,此時的兵荒馬亂,竟是十八年來從未有過的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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