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煊在她身後，“大災無情，這樣的事情天天都在發生。他們失去了家園，還有父母親人，且年紀尚小，也無以為計……”

楚琰扭頭，“官府就不能給收容他們？”

“災民衆多，官府也有心無力，隻能開棚施粥……可每天都還是會有災民餓死、病死……”齊煊嗫嚅道。

天災人禍、生靈塗炭。

“這些小孩要是也能有保障就好了，也不至于餓死……”楚琰不忍惋惜。

楚琰凝思片刻，忽而雙眸一亮，顯然是想到一個妙策，“齊大人，民婦有一策，讓這些孩子都能有所保障。”

身側的齊煊見狀，眼中掠過一絲好奇，目光灼灼地望向她，“胡夫人，是何良策？”

“先保後付。”楚琰眨了眨眼，齊煊心中疑惑更甚。

“誰交保費？”

楚琰伸出拇指指向那群面黃肌瘦的孩子，“他們給自己交保費。胡家願出資為這幫災民修建收容所，供他們吃喝，給他們治病，教他們立身之本。待他們能自力更生，再向我胡家補交保費。”

齊煊聞得楚琰之策，面上拂過驚喜之色，旋即斂去。

……

絲竹管弦聲不絕于耳，舞姬婀娜多姿，輕紗曼舞，猶如仙境。

酒香彌漫，微醺的章公公側卧貴妃椅上，臉上泛着紅暈，胸襟的衣領被扯開，露出一片光滑的肌膚。輕紗薄衣、溫香軟玉的美人纏繞身邊，舞姿翩跹。

朱元乾微微躬身，頭顱低垂，手握玉壺，替章公公倒酒，恰似忠心耿耿的侍衛侍奉着章公公。

下人神色緊張，匆匆而來，輕聲啟禀：“老爺，眼線來報，胡家少夫人已想好了災後重建險的策案内容，且得到齊大人的器重。”

朱元乾握緊桌角的手微微發白，身體坐直，“什麼策案内容？”

“胡家要修建災民收容所，收納因受災而流離失所的災民，給他們供吃供住，還傳授他們一技之長。待災民有自力更生的能力，再給胡家補交保費。說……說是什麼先保後付……”

朱元乾一聽，拍案而起，“這不是賠錢的生意嗎？誰幹？”

章公公放下酒杯，抿嘴而笑，“朝廷正為不知如何安置數萬災民而一籌莫展，她這招倒是高明，足以博得朝廷的重視。”

“這就是在糟蹋白花花的銀兩啊！”

章公公起身，走到他身側，輕拍他的肩膀，“别人求也求不來這種糟蹋銀兩的機會呢！這是在魏大人跟前表現的大好機會，你看着辦！”

朱元乾嘴角微微抽搐，深邃的眼眸中，卻藏着無盡的隐忍與克制。

……

米粥的香氣漸漸在空中彌散。

四面八方的災民，吞咽着口水，眼巴巴地朝鍋中滾燙的米粥蹒跚而來，躊躇駐足。

楚琰攪動着鍋裡的糙米粥，擡頭莞爾，“大家排好隊，今天的米湯管夠。”

漸漸圍過來的災民眼裡閃爍着光，慢慢地圍攏過來，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着，一步步靠近那鍋香氣四溢的糙米粥。

齊煊站在不遠處，看向粥棚的視線帶着一絲溫柔與欣賞。

粥棚的人越來越多，紛紛往前擠。楚琰呼喊着維持秩序，“别擠，先分給小孩。”

災民們聞聲更兇猛地往前擠，站在前排的幾個小孩眼看着就要被後面的人擠進粥鍋，楚琰眼明手快地把小孩擋在鍋前。

“啊……”楚琰尖叫一聲，她的手被灼痛，皮膚如晨曦初染般變得嫣紅，觸之則有熾熱之感。

齊煊立馬朝楚琰跑過來，把楚琰一把拉過來，護在身後。

粥棚外等着分粥的人愈發焦躁，局面一發不可收拾。彼此推搡，争先恐後。

此時，簡陋的粥棚如風中殘燭，搖搖欲墜，棚頂的茅草接連散落。

“立刻疏散災民。”齊煊一聲吼，旋即拉着楚琰往外跑。

災民們四散奔逃，無奈粥棚已經擠滿了人，逃出去時已發生了相互踩踏的情形。

尖叫聲、哭喊聲如浪濤般襲來，愈發讓人不知所措。

外頭的官兵奮力扒開前面的人群，先行疏散。

梁柱顫抖搖晃。

楚琰驚恐之下，擡頭，眼看着巨大的木梁從他倆頭頂傾壓而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