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古道旁的竹林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竹風輕舞,一條銀絲帶般的河流橫穿其中,水流湍急,拍打着這兩岸的石頭,發出清脆的嘩嘩聲。
楚琰深吸一口氣,悄然走向幽暗的密林,耳邊隻有自己的呼吸聲和踩踏枯枝落葉的窸窣聲。
“美人兒,橫豎都得死,讓爺快活快活……”
密林深處,楚琰藏在竹林後,見一個鬼影在林内穿行,步履急促。忽而,一雙粗粝的大手從後環腰抱緊她,“從了爺,給你留條全屍……”
雖早有準備,可真切地感受到官兵頭子的觸碰,楚琰還是忍不住幹嘔。
“官爺,如此良辰美景,若是強來,豈能盡興?”楚琰快速調整狀态,語氣膩歪起來。
官兵頭子聞言,果真松開了楚琰,臉上表情玩味兒,“騷貨。”
楚琰轉過身來,心砰砰直跳。那官兵被她輕柔的聲音撩撥,放松了戒備,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楚琰微微傾身,靠得更近了些,手輕輕擡起,指尖若有若無地觸碰到官兵的衣袖,仿佛無意間在整理他的衣衫,“官爺,這衣領有些歪了。”她的手指輕巧地四處遊移,每一寸動作都顯得那麼自然,那麼巧妙。
她的手指不經意地滑過官兵頭子的腰間,觸及那塊令牌。官兵被她的姿态迷惑,就在他放松警惕的一瞬間,她迅速而隐蔽地将他令牌摘下,往後退了幾步,把令牌抛入河裡。
“噗通”一聲,令牌已經沒入河水。官兵忽感腰間一輕,心中猛然一驚。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冷汗直冒,“臭娘們……”
官兵頭子跑到河邊,眼看着自己的令牌不見蹤影,伸手去撈,卻是徒勞。他臉部肌肉緊繃,眉頭緊鎖,眼角抽搐,轉身就要上手掐楚琰,“弄死你。”
楚琰側身退了兩步,他撲了個空,“官爺,如今你的令牌沒了,我能向朝廷舉證,你在押解過程中令牌被山賊所搶。如若我有個好歹,令牌也沒了,那就是渎職,後果可想而知……”
“你敢要挾我?”官兵睚呲欲裂,“我現在就殺了你,上報押送途中遭山賊擄掠,人和令牌都沒了……”
“可你人還好好的,押送的犯人和令牌都沒了,不是渎職是什麼?你覺得這趟下來,往後還有升遷的機會麼?倒不如跟我合作,得一個救急扶危的好名聲。隻要我能平安抵達京都,楚琰定當重謝。”
“魏大人要你的命,你覺得自己還能到京都?你給再多的錢,我也消受不起。”官兵頭子說道。
“殺了我,魏大人不過是饒了你一時,下次呢?下下次呢?每次都讓你做這種作奸犯科的事情,就不怕遭報應?”楚琰的話讓他斂去了嚣張的神色。
“即,即便我不殺你,也會有别人代勞。”
“無妨,隻要你答應保我一路平安就成。”楚琰話音剛落,官兵頭子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她。
“若你能保我一路平安,則還你一世安穩順遂。”雖然覺得好笑,可官兵頭子還是有些動容。
身為押解囚犯的官兵,常因貪欲或者奉權貴指示,收受賄賂,置囚徒死于非命。如此行徑,多次為之,心中難免惴惴不安,陰德亦損,殃及子孫。人皆有欲,何不堂堂正正做人,以正立身為本。
“如何保我安穩順遂?”他端正神色道。
“我既能手握一城保險經營權,豈能沒點後台和手段?保你一條命亦非難事。”
“唓,一派虛言,兄弟們,把她扔進河裡,回去找魏大人讨賞……”
風舞竹影,月光灑下斑駁的光影,竹葉輕顫,衣袂掠過的聲音與風聲融為一體,難辨彼此。
眼看着幾個官兵面目猙獰,步步朝她逼近,楚琰吓得連退幾步,腳下的泥石滑落河流,轉眼,她已退無可退。
“說,說了我有背景……齊、齊煊,齊大人,你們不認識?他十九歲中狀元,入翰林院,二十五歲進内閣,内閣首輔指日可待……”楚琰邊說邊抖。
“姓齊的?”幾個官兵頓住了步伐,面面相觑。
楚琰揣摩着幾人的神色,“對,齊大人可是你們招惹不起的大人物。把我殺了,他一定會替我報仇,到時候你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幾個官兵眼中竟真的閃過一絲驚恐,其中一個膽小的,癱軟在地上。
“别信她,這娘們謊言張口就來,這天下誰人不知這齊姓,唬咱們呢!”官兵頭子數落道。
另外幾個官兵聞言,面部表情松快了許多。官兵頭子的笑聲肆意而放蕩,“你不是說姓齊的是你的靠山嗎?我看他還能不能救你。哈哈哈……”
官兵頭子上手就要撕扯楚琰的衣服,面帶獰笑,欲行不軌。她不斷掙紮,衣衫染淚,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