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姑娘請在廂房的等等,今天有兩位夫人來尋我師父看姻緣,因是大事,遲遲未走…”
喬月影點點頭,說道:“我可是早就說定了今日,你别哐我,那兩位夫人走了,你可趕緊喊我。”
“再是不敢的,喬姑娘,樓下新來了一批話本,我差人給您送上去…”
喬月影點點頭,旁邊的丫頭掏出來個沉甸甸的荷包給了其中一個童子。
賀春言坐在椅子上,看着旁邊擺着的五色點心精緻可愛。
“這是明月居送過來的,我不喜歡吃,太過軟爛,我祖母倒是很喜歡…”
“這些…要付錢嗎?”
“不用,你手裡的話本兒若是喜歡也可以帶走,我剛付了一百兩,怎麼着都是夠的…”
“多少錢?一百兩?”賀春言瞪大眼睛。
“我知道很貴,這裡确實貴了些,可這是玄機先生,不比其他廟裡的無名和尚,吐的都是真言,我此次問的都是至關重要的事情,自然是希望先生洩露的天機越多越好,平常問其他事情就沒這麼貴了…”
“沒有這麼貴是…幾兩?”賀春言壓住心中驚歎,小心翼翼問。
“十幾兩也有,幾十兩也有,自從前兩年常甯公主喜歡來這裡之後,十幾兩銀子就拿不出手了…”
“京師果然是消費主義重地…”賀春言喃喃自語。
想當年賀謙剛被貶到西北,總是間歇性心情不暢,尋了那上水城裡最有名的算命先生算他何時能返京,那先生要價在上水城是頂了天,也不過是七八兩銀子。
就這,她娘宋夫人還不少抱怨呢。
早知道算命這麼賺錢,她爹何謙不應該當進士,應該去當道士和尚的,就說他的才學和人緣,怎麼着也是個大富之家吧。
屋外忽然傳來兩個夫人的說話聲,賀春言正在流連話本子,根本沒意識到外面是誰。
肩膀上忽然搭上一隻手,喬月影輕聲說話:“你聽外邊,像不像王夫人的聲音…”
“誰?”
“王嬌她母親…”
賀春言努力豎起耳朵,也沒有聽到,那聲音已經遠了。
“你耳力真好,不過,我都沒有聽清楚,你怎麼知道就是王夫人?”
喬月影翻一個白眼:“王嬌說話和她娘一模一樣,調子高的很,陳妙常總說她是黃莺出谷,我怎會聽不出來,走,我們去問問。”
剛到門口,那童子便在門外來叫喬月影。
“剛剛尋你師傅的,可是國子監祭酒家的王夫人?”
那童子隻說:“姑娘聽錯了,是外地專程來的兩位夫人。”
喬月影使了眼色給丫頭,丫頭從身上又掏出一點碎銀子,塞給那童子。
“趕緊回話,我們家小姐還要進去問先生事情呢!”
“确實是王夫人,來問子女姻緣的,說是給大兒子定的婚事不大滿意,特來問問我師父,看那家的小姐到底是不是良配…”
“王紳的親事?”
喬月影轉過頭對着賀春言笑說:“這可就好玩了,京城裡看上王紳的可不少呢,婁家七姑娘,鄭二,汪家的小五,都說過王紳是京裡一頂一的美男子,這要是被哪一個獨占了,王紳的未來妻子還不得被人罵死?”
對着那童子:“你可聽清楚是哪家的?”
那童子接了銀錢,臉上帶笑,回話說:“我們站在門外,聽不見那麼多,隻說是王大人的舊日同窗,小門小戶沒甚底蘊,才回了京城,姑娘才貌家世都平平,王夫人是瞧着不大願意,想要再算算…”
“你進去跟你師傅說我到了…”喬月影突然打斷他,看着那童子進了門。
喬月影拉着賀春言往另一頭走了幾步,轉頭對着賀春言:“這…這怎麼越聽越像是你啊,春娘…”
賀春言回望喬月影:“此話就說來話長了,應該是我爹和王大人定的,不過誰知道王紳這麼受歡迎啊…”
“對不住,是我多問了…”喬月影一手搭在她背上,臉上多了幾分歉意。
“不用,我也沒想到是我這麼倒黴…”
“王紳…王紳還好,真的。”喬月影在認真安慰她,“京中這麼多浮浪子弟,王紳不論是為人還是學業,都是其中佼佼者,一點壞習氣都沒有的,硬要說有什麼不好的地方,那就是他家裡了,王夫人和王嬌是實在不算是好的婆婆和小姑子…”
聽到婆婆和小姑子,賀春言已然有些頭大,上輩子都沒聽過的玩意兒這輩子居然會遇到。
“這事八字還沒一撇,你先進去吧。”
喬月影點了頭,賀春言又回到廂房裡,她已在窗邊,望向對面的明月居。
聽童子說,明月居之所以叫明月居,是二樓西邊的屋頂用大塊的琉璃鋪就,中秋之時,月華如練,人在屋中端坐,也可賞中秋之月。
賀春言想了想,大概是透明玻璃天窗吧。
既然這京師的夫人們這麼相信玄機先生,那是不是可以靠着玄機先生來毀了這樁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