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初頓主角，回頭看她，燈籠的光映射着，照亮了他半張臉，額頭和鼻背如同畫上的人。

疑惑地語氣：“鐵粉？你可是說七娘愛慕王紳的才華？”

賀春言上前幾步說：“是啊。”

“半個京城都是王紳的鐵粉，七娘是愛慕才華，又不是心悅他，七娘稚氣，分不清罷了。”

賀春言嘴裡嘟囔：“你看别人倒是清楚，怎麼看自己這麼糊塗呢？”

“你說什麼？”謝景初沒聽清楚。

轉頭問她：“王紳驚才豔豔，所以你才要讀書…”

話沒有說完就被打斷，“行了行了，你可别念了，你有時候不如出家去大相國寺當和尚。”

謝景初沒再提那舊話，說了句：“當和尚也不錯。”

他送她到女學門口，把那盞燈籠給她，自己獨自走了。

賀春言看着他那背影，心想謝景初人還不錯，就是真的太煩了。

進到書舍，看到喬月影趴在塌上，帶來的小丫鬟正在給她做按摩。

看到她進門，大聲喊：“你去哪裡了，剛才聽她們說，婁七和王嬌又來找你啦？”

“林山長收了我當徒弟，我和謝景初竟然成了師兄妹，每日散學之後還要去山長書房裡學東西，好累呀。”賀春言也癱在喬月影旁邊，聽着喬月影抱怨自己抄的手腕發酸。

“不過你要是做了謝景初的師妹，那你可倒黴了，每天聽他念經，耳朵估摸着能生出蟲來。”喬月影笑着說。

賀春言想起什麼，問她說：“謝景初這個人，總讓我覺得他哪裡有問題，他不像是讀書人，倒像是個苦行僧。”

喬月影摟着她：“你可知道他身世？”

“知道啊，父親戰死在烏壘城，母親那時候有身孕，生他時力竭而死，他被伯父伯母武安侯夫婦養大…”

喬月影神秘地搖搖頭：“我說的是，他到底境況如何，這你是不知道的吧。”

她沒吊着人胃口，繼續說：“老武安侯有三個兒子，大兒子就是現在武安侯是個沒本事的人，二兒子就是謝六郎的父親，是個出色的将軍，當年若不是他，烏壘城到現在還沒有歸順呢，又娶了周相的女兒，聽說當年老武安侯準備上告皇上，把爵位給二兒子呢。”

“謝景初小時候被養在周相家裡，那時候周相夫人身體不好，又把他送回武安侯府，武安侯大夫人這個人，就是比較…，看中名聲。”

喬月影跟她說：“她對謝景初是很好，但是，你肯定見過親生父母是怎麼對孩子的，反正這兩位肯定教了些歪理，不然謝六郎怎麼煩成這樣。”

賀春言若有所思，謝六郎還有點可憐？

第二天辰時，發現各位同窗在說着什麼。

金城縣主過來告訴她們：“昨日你說我們自己也可作詩，不知道誰告訴了山長，山長很滿意，吟詩作賦就要交流互鑒，說是三日後，舉辦一個詩會，男女學子皆可參加，王紳和傅蘊玉都會參加哦，評選出來的第一名還會收錄進冊，到時候一定揚名京城。”

喬月影與她相視無語，這種活動她們還是不要參加了。

“辦這些東西幹什麼，到時候揚名的好就是那兩位。”

“誰要是能壓過她們倆，這京城閨秀誰會服啊。”

賀春言指着班裡那幾位有名的才女，笑說：“不一定啊，林家的女孩子多厲害，不過這種東西我真是一點都不想碰。”

“反正夫子說這三日讓各自準備，停了大家的課，我們不如去後山裡玩。”喬月影眨着眼睛說。

“後山有什麼玩的？”

“我聽我表哥說，後山有一處翼然亭，夏日裡涼爽，丫鬟給我準備了些明月居的點心，和幾本新來的話本，你去不去？”喬月影的星子眼，仿佛有什麼魔力。

“楊夫子不會發現嗎？”

喬月影神秘一笑：“今日楊老夫人過壽，夫子請假了。”

賀春言和她偷溜到後山，翼然亭果然清涼，建在溪流邊上，夏日裡涼風習習。

兩個人邊吃邊交流話本子。

“這裡面男狐狸精說是看了潘安的畫像，就變成了他的模樣，迷的人暈頭轉向，能有多好看。”

喬月影不屑：“那狐狸精忒不濟，那武将愛他如此，他依然膽小怕事，骨頭稀軟，慫人一個。”

賀春言：“但是男狐狸精還是有幾分才華的。”

喬月影提醒她：“百無一用是書生，薄情多是讀書人，他能有多深情？”

賀春言：“你說的對，那還是找些不愛讀書的。”

突然，一道男聲出現。

“兩位是在說讀書人都是些負心漢？”

賀春言驚吓的站起來，話本子啪一聲落在地上。

看着走進的三五人，竟然都是熟人，王紳，謝景初，吳小世子和一條縫傅蘊玉。

這尴尬的古代社死現場呢，賀春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