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七娘哭的可憐巴巴,旁人都道她是父母太慣了,養的嬰孩脾氣,隻有賀春言感覺,這才是這年紀該有的,一樣大的孩子在現代就是這樣。
賀春言看她總是心生憐愛,于是上前拍拍她後背。
“真的,謝師兄聽不懂的。”
謝景初凝眉看她,上句說他聽不懂人話,等着她好好解釋。
賀春言趕緊解釋說:“我的意思是…他喜歡把一切都歸咎于自己…。”
婁七抽泣,說話結巴:“什麼意思?”
“你想要與他退婚是嗎?”賀春言避開了這個話題。
她和謝景初相處下來,覺得他應該是什麼心理問題,說到問題所在,謝景初就喜歡把原因歸為自己不夠完美,說的多了,旁人難免生厭,乍一聽的人又覺得他自傲。
“是…我告訴他我不願,讓他回去跟姨媽說,誰知他總賴我嫌他沒有功名,誰管你有沒有功名啊,縱使你有我也不願……。”
婁七娘念在親戚一場,本不想說的這麼白,可誰讓謝景初是個聽不懂好賴話的,這下什麼話都說了。
賀春言看着婁七娘說完,隻看謝景初還是剛才的模樣。
隻是在想着什麼,半晌才說:“好…”
婁七娘這才露出一個笑臉。
“隻是…”
她的表情又皺成一團:“隻是什麼?”
謝景初聲音有些沉,他面色也不大好,看了眼賀春言,才慢慢開口。
“退婚是可以,隻是大伯母那裡我不方便說…”
“你讓我跟我娘說?”婁七娘忽然想到什麼,又停住,“罷了,我找我娘,免得姨媽為難你。”
賀春言看他二人已說好,就跟樓七娘回到齋堂裡去,剛才鐘響了三聲,中午要放齋飯了。
謝景初的臉色晦暗不明,他沒有跟着去吃素齋,轉身走了。
婁七娘看賀春言剛剛也算幫了自己,對她說:“大表哥總是這樣,不喜歡與外人吃飯,用飯總是一個人,要不然他吃不下去。”
賀春言看她小孩子似得,心情舒暢許多。
又夾着私貨,小心問她:“那你不願嫁給謝師兄,可是想要嫁給王紳?”
“怎會?!”婁七娘瞪大眼睛,眼底還有一絲絲水光。
“我對王紳隻是欣賞,但也止步于欣賞,作甚要嫁他?”
“呵呵,沒事,我隻是見你多次維護他…”
婁七娘看着她,仿佛她說的是什麼笑話:“欣賞王家大公子,好比賞花,遠觀則已,不可亵玩焉,喜歡是喜歡,嫁人是嫁人,這話你去問問王嬌,看她願不願意嫁給傅蘊玉…”
賀春言覺得,差不多的年紀,古代小姐們看婚嫁這件事,可比她深刻多了。
又趕回到齋堂,看到喬月影正在裡面尋她,星子眼睛裡都是焦急,眉頭擰得死,看起來有些生氣了。
賀春言走到她面前,她焦急地說:“我尋你一早上了,你知不知道,這後山深處有野狼窩。”
她挽住喬月影的手,安撫她坐下來。
“傅蘊玉今日可曾對你說些什麼?”
提到這個,喬月影的西施美貌也怒了起來,臉色沉下來,耳根确實紅了,看起來她十分生氣。
“他大概是念詩念到走火入魔了,腦子發了癫,說要上門求親,我罵了他一頓,差點就要拎起石頭砸死他了…”
賀春言看她生氣,摸了摸她的手,說:“我上午的時候被白淇玉叫去,想把我關在禅房,讓傅蘊玉纏着你…”
喬月影一拍桌子,就要站起來硬生生被賀春言摁住:“她是不是瘋了,橫成這樣了?這京城由着她滿地爬了,不過是宗室的一個縣主,真以為自己是皇上的親女兒了?”
她們坐的位置偏,這時齋飯被送上來,其他人無暇顧及。
喬月影憤恨地說:“她都欺到人頭上了,我定要好看。”
賀春言也生氣,隻是這又在寺廟裡不好發作。
“回學堂了再想辦法…”
慈仁寺不愧是以素齋出名,有一道香菇做的如肉一般,學子都吃的好,人人都止不住的誇贊,隻有喬月影還怒着,不願開口,傅蘊玉此時也不在齋堂裡。
兩個人用了齋飯,跟着衆人一同上了馬車。
誰知天色大變,濃雲結成壓頂的黑霧,雲霧中又劈了幾道雷電。
衆人想着,約莫是夏天的急雨,來一陣子就好了。
結果濃雲密雨,越下越大,近二十個人在路上害怕的不行。
又趁着雨勢不算大,回到慈仁寺去。
坐在馬車裡的少爺小姐們沒被淋到,仆婦與馬夫倒是淋個通透,寺廟裡的和尚又熬了幾大鍋姜湯,給衆人發放,喬月影和賀春言被這天氣擾了,忘了前事。
“今日有些倒黴,要不是有謝六郎主事,今日若是誰被雷劈一道,明天滿朝文武的大人就該罵死金城縣主了。”
賀春言知道謝景初今天被退婚,想着今日出門剛好帶了幾貼藥,要是有人今日受了寒,可要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