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舊書齋的謝景初并未聽到賀春言喚他,人身一轉,已到書齋裡面去了。
賀春言看他已經進去,也不堅持,跟王紳說:“向前面左轉,有家賣古董玩意兒的,你進去幫我掌掌眼?”
王紳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身後的書齋,又上前跟着去她身後。
聽見賀春言接了它前面的話,“哪裡是魚空遊呢,那木盆不都是阻礙嗎?你以為它不知呢,沒準兒它就知道,才這麼可勁地遊呢。”
王紳聽到一愣,啞然失笑道:“師妹已經成莊子了。”
賀春言說:“你今日既不想白姑娘試探我,那為何又要帶她出來呢?”
王紳面色有些尴尬,“她家與我家本就交好,我母親那裡,我繞不過去。”
“哦…”賀春言點頭,也沒說什麼,繼續向前走去。
留得王紳一人在原地說:“這種被争搶的感覺,像是人人都視我若珍寶,若真是如此,怎麼沒有人問問我,我到底怎麼想的?”
可惜賀春言沒聽到,她走進博古齋裡,立刻被那些精緻的小玩意兒吸引了。
“真是好地方,我今天拿的銀子不知道夠不夠?”賀春言掂量了一下荷包裡的銀票,總覺得今日要大出血。
掌櫃在櫃台處,看見賀春言進來,又跟着個富貴公子,心想着今天也許又來一筆進賬,立刻打起精神,笑意盈盈。
“姑娘,看點什麼?我們這裡都是好玩意。”
賀春言看了看架子上,轉身對着王紳說:“筆洗怎麼樣?山長天天都在書桌上,少不得這些東西。”
“師妹細心,我也覺得不錯。”
那掌櫃領着他們到一處櫃子前,打開來竟然各式各樣的精緻筆洗,不過使用價值遠遠比不上模樣,這些像是奢侈品。
瑪瑙雕的松鼠葡萄筆洗、一甲連科荷葉式的、甚至還有紫水晶雕的筆洗,真是一堆精緻的好東西,賀春言看着,決定其他東西也不必看了,拿出來更貴的,她實在是買不起。
“王師兄,幫忙挑一挑?”
王紳看她葡萄大的眼睛黑白分明,裡面就差寫着字說,在這裡面幫我選個便宜的。
他不禁失笑,指着那個瑪瑙的說:“這個如何?松鼠靈動,山長喜歡有趣些的。”
那掌櫃心道,穿的像大家子人,怎麼眼光這樣差勁。
掌櫃指着上面那個翡翠雕成石榴形狀的筆洗說,“兩位,看看這個,這個可是前朝下來的,你看看這翡翠成色,糯種還是白綠相間,這是我家熟人托我放在這裡賣的,隻需二百兩銀子,若是送人,這可就再好不過了。”
………………
“你說多少兩?”
好家夥,二百兩銀子,我要是能随便拿出來二百兩銀子,我早就退婚了,玄機先生都不能讓我花二百兩銀子去見見。
賀春言巋然不動:“瑪瑙的多少錢?”
“這就便宜了,六十兩吧。”
六十兩能在西北買個房了!這叫便宜????
王紳看她面上還有些心疼,心知她還是覺得貴,就指着有些趣味但成的沒那麼好、雕着荷葉螃蟹的那隻筆洗說:“這隻呢?”
掌櫃的心說,怎麼越看越便宜?莫不是兩個窮人來沖胖子的,一下子那笑就淡了兩分。
“這個啊,給五十兩吧,這螃蟹刻的精細着呢。”
賀春言看見最便宜的,就火速想掏錢,王紳輕輕按下她的胳膊,轉頭對着老闆:“可這玉質顔色卻是最下品的,前些日我在東街看到差不多的,也隻給我三十五兩。”
掌櫃的看他倆好像就是沒什麼錢的樣子,搖搖頭說:“也要看東西啊,那也是炎州青玉,旁邊的黃糖瑪瑙顔色也好看,也隻需四十兩,你們要是再買點東西,再給你饒三兩,三十七兩。”
“好,就要這黃糖瑪瑙的,還有那個,那個瑪瑙的簪子,也給我。”
掌櫃的向後看一眼,悠悠地說:“姑娘,那是男子束發用的,十兩一支,你真的要?”
“要!”
賀春言接過那隻紐結瑪瑙的簪子,遞給王紳說:“算是我給師兄的回禮,謝師兄今日陪我來買生辰禮了。”
王紳接過,卻在心裡想,若今日來的謝景初,她興許不會送他東西。
兩人又沿着剛才的路往回走,一路上路過幾家鋪子,賀春言都有興緻進去逛逛,她想着反正今日也是花錢,那就再花些。
賀春言想進去一家銀樓,又怕王紳不自在,卻聽見他說:“和姐姐最近吵了幾句嘴,正要買些東西賠罪。”
“那我給你挑吧,這種事情總是姑娘家擅長。”
賀春進去看着近日京城的流行,可能是因為夏天到了,最近寶石水晶用的比較多,看起來淡雅精緻。
“這個怎麼樣,嬌娘喜歡精緻些的。”
王紳看了一眼,就讓掌櫃的包了起來。
“你呢,你可看上什麼?”
“我想買面鏡子,前日早上我不小心摔碎了一把,剛好想買一把。”
“這個象牙鏡奁如何?”
“不不不,鏡盒我是有的,我是買個趁手的把鏡,比如那個琺琅彩八寶紋的,或者這個鎏金的,哪一把更好呢?”賀春言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