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的幹笑讓氣氛有點尴尬,謝熒惑掩飾地抿了一口水。他不過是想随便起個話頭,然後拜托徐潛一件事,徐潛怎麼認真起來了?
謝熒惑順便用餘光去看徐潛,心想他怎麼還不說話?“嗯”“哦”“好”随便來哪個都行,謝熒惑發誓他這次絕對不挑刺。
良久,徐潛總算說話了:“确實,如果你真這麼感覺,你說話不會和我兜圈子、打感情牌,你隻會直接叫我去做。”
謝熒惑心咯噔了一下,嗯……希望科學家能早日發明時光機,可以讓24歲的謝熒惑回去對16歲的謝熒惑說一句話——少奴役一點徐潛!
謝熒惑誠心忏悔中,徐潛卻說:“熒惑,你依然可以直接對我提要求。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人,而且我欠你一件事。你最初會被換掉角色,其實是徐洛授意的。”
謝熒惑撤回要對16歲的自己說的話,你還是繼續奴役徐潛吧。
“既然這樣那我就直說了。”謝熒惑頓時理直氣壯,“給我創造一個能和方秀同台的機會。”
下班時,謝熒惑反反複複地回想壯壯子的話。壯壯子其實說的對,他身處娛樂圈,什麼都不做也會平白無故被打,所以該争的氣還是要争的。
再說,想想姓方的那唯恐天下不亂的性格,要是知道他主演的電影上映了,得鬧成什麼樣?再想想要是方秀讓《鋼筋泥土》上映不了,那壯壯子得鬧成什麼樣?絕對是直面地獄冥王的恐怖程度。
腦海裡浮現出發瘋的壯壯子和倒地生死不明的方秀,謝熒惑默念法治社會,并喝一口薄荷味的雞尾酒壓壓驚。
徐潛:“好,我會安排。”
那杯要酸死徐潛的檸檬氣泡水這時端上來,老闆還在杯沿放了一片檸檬,不管徐潛死活地說:“嘗嘗吧,一點糖都沒放。”
後面半句話有說出來的必要嗎?
謝熒惑樂了,見徐潛端起飲料直接一飲而盡。他努力将嘴角往下拉,勉強不變成苦瓜臉。
“你也不必真喝,我說笑的。”謝熒惑将溫水端給他。
其實謝熒惑挺慶幸換角的,接下《綿綿月亮》的時候他非常忙,學業、工作,甚至是家裡人生病都撞在了一起,真是一點時間都擠不出來。主動和劇組解約還要賠違約金,徐洛這麼一摻和,嘿,違約金變成劇組賠他。
在徐潛回答“哦”前,謝熒惑看見時間已經快到十一點。明天要特别早起床去拍戲的他枯萎了:“不聊了,我得睡覺了。”
徐潛有點意外,謝熒惑說的是“得睡覺”,那就是真的要睡了。雖然稍微有些遺憾今晚的時光到此為止,但能夠對他說晚安已經足夠了。
“晚安。”
“一起走吧。”
兩個人的話幾乎同時說出口,謝熒惑已經站起,還坐着的徐潛不得不擡頭看他。
“我最開始就要問你的,被你打斷後差點忘了。”謝熒惑忽然想起那個沒問出來的問題,“你是不是夜裡還看不清?夜盲症?我先帶你光亮的地方。”
他伸出手,徐潛握上去,沒過兩秒被甩開。
“我意思是你站起來跟在我後面。”謝熒惑浩然正氣地說,“現在兩個男的手拉在一起很容易被誤會。”
徐潛:“哦。”
沒關系,以前牽過的,很滿意了。
徐潛默默跟着謝熒惑身後,兀然想起高中時。
按照程序的設定,每天晚上六點半,校園裡的路燈統一亮起。但突如其來的停電打亂了一切節奏,那天徐潛一直帶在身上的懷表也莫名停擺了。
沒有照明工具、患有夜盲症的徐潛被謝熒惑牽着走下樓梯。
從三樓到一樓一共是九十級台階,謝熒惑在最後一層放開徐潛的手,而徐潛卻是從這個時候打定主意,不想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