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璟現在不吃這一套,質問道:“師尊又把我當成誰了?”
上次就是把他當成另一個徒弟。這次……沒準都不清楚眼前人是誰就叫了,誰知道他的“寶貝”是不是批發的?
趙璟心裡蓦然被打開了一個缺口,先前的溫良恭謙讓是徹底碎了,卷土重來的妒忌攪得心裡無比酸澀。
明明他懂事了十幾年,好不容易才有了一個獨屬于自己的師父,他為什麼不能妒忌?
為什麼那些同門既不是師尊的徒弟,也不曾付出過什麼,就能擁有和他一樣的親近?
趙璟這邊都快把自己氣出内傷了,江南行卻困勁上來了,但把人哄好的初心還沒忘,盯着趙璟開合的嘴唇,慢慢思考着方法。
……叽裡咕噜說什麼呢,聽不懂。
他不知怎的想起養的兩隻貓和一隻鹿……以前這幾個祖宗争風吃醋的時候,他都是怎麼哄的來着?
江南行艱難地想起來了,忽而俯身過來。
趙璟沒看清他是怎麼行動的,隻覺脖子被圈住了,輕薄的衣袖堆疊在頸間,然後……一抹柔軟溫熱的觸感輕輕印在很靠近唇角的頰上,淡不可聞的發香在一瞬間驟然清晰了起來。
他愕然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張臉,瞬間所有的生氣都被冰消雪融了,耳邊霎時寂靜,隻聽得一聲接一聲的心跳。
江南行心滿意足地放松了,像抱小動物一樣環住他的頸項,困乏地呢喃着:“乖,親一下就不準再生氣了。”
趙璟饒是再慌亂,也能感覺出這隻是一種親昵方式罷了,最多有點過頭——但壞就壞在這裡,若他哄人就這麼哄,那得有多少人被他親過啊?!
趙璟突然覺得自己好忙。憋的氣還沒消,新的醋又來了,一股接一股的,在他胸口開了個大雜鋪一般,他都不知道該先急哪一個了。
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一下——失敗了。
“師尊,你還這樣哄過誰?”
江南行不知聽是沒聽懂,反正沒回答。趙璟又放輕了聲音,一字一句地問道:“就像你剛剛那樣……你還哄過誰?”
“隻有你。”
趙璟的愕然比剛才還要多,難以置信地追問道:“真的嗎?”
“再問就是假的。”江南行直起身來,懶洋洋地說道。
他隐隐約約感覺把人哄好了,嘴臉登時為之一變,又恢複到平日裡随意的模樣。
“不行,我已經相信了。你不能收回。”少年的眼睛亮晶晶的,比水面揉碎的波光還要潤澤。
——既然師尊這麼說,那就是真的了。
“嗯。”江南行困得眼前都有點天旋地轉,強撐着說道,“以後别為這種小事吃醋了,我在外面真的沒有别的寶貝。”
他不提還好,一提趙璟就發覺先前叫那一句“寶貝”時自己還在生氣,沒認真聽,好像虧大了……他忍不住就想得寸進尺:“那你能不能再這麼叫一次我?”
江南行挑了挑眉。
趙璟很不适應這樣直白地提要求,但還是忍着羞恥堅持道:“可以嗎,師尊?”
比起被叫一聲好聽的,他更想知道,眼前人會容許他到什麼地步。
江南行遲疑了一會兒,嘴唇微動,似是要再叫一聲。
趙璟見他願意叫,心上已是驟然晴朗,于是适可而止地攔住了他,雀躍道:“師尊我和你開玩笑的。我們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