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十幾歲的正林經過多年的參賽經驗,被稱為柔道界天才型選手,加上一直不錯的成績,正林的柔道事業本不該這麼早被葬送的,那曾是他的夢想,可能是他的坦途,就在某個讓情緒穩定的正林嚎啕大哭苦苦哀求的晚上,母親的話像一顆顆釘子,将正林死死的釘在他母親心中的監獄:“你想練柔道?你越想我越不讓你練,我會毀掉所有你喜歡你想要的東西,我敢保證,我會讓你今後的人生中不會有任何讓你幸福的時刻,你流着那個老東西的血液,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木秀依然平靜的瘋癫着,正林的外公也覺得女兒是讓他丢人的一支血脈,在正林父親出軌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候便放棄了這個女兒,任他們一家撿着家族的殘羹剩飯苟活着,外公死的時候将财産有增值空間的全給了木秀的哥哥和小妹,給木秀的是她前夫之前掌管的小鎮上奄奄一息的廠子。并不像爽文一般,木秀沒有将廠子盤活,到現在都是靠着她小時候正林外公給木秀買的投資型保險收益過活。
正林的父親确實從某種意義上毀了木秀本可以順遂的人生,可是木秀違背家族的意願嫁給一個身無分文不得志的知識分子也是她自己的選擇,她将後來經曆的所有都歸結于正林父親的背叛,卻沒辦法真正的懲罰到正林的父親,他的死更是讓她心中憋悶,而這個情緒出口便落在正林的身上,也是從那時開始,正林變成了沉默寡言的人。
木秀想盡辦法的折磨着正林的青春,正林也被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折磨,逆來順受,他似乎勇于反對整個世界,卻将唯一一個視他為仇人的母親的話當作聖旨般順從,就連年少時有喜歡的女孩兒也被木秀吓退。
那個夏天,正林并不在意自己父親的死亡,他甚至覺得沒有了父親反倒是一件好事,那個很少回家缺失的父親,每一次回家都像是要把沒回家時累計的不快一股腦的撒在他們母子倆身上,正林每一次的反抗都會讓父親變本加厲的發狂,力量懸殊的正林每一次挨打時隻能死死的将母親擋在身後,他一直以為隻有母親才是自己的依靠,殊不知母親将毀掉他的一生。
在他父親離世的那個夏天,正林愛上了一個姑娘,父親的死沒有給他帶來什麼悲傷的情緒,在靈堂裡跪着的面無表情的正林,心裡早已飄到了另一個地方,也是那個夏天母親木秀的性情大變,不知是源于失去愛人還是恨無處可托,正林真正的噩夢才剛剛開始。
正林身上的傷痕也從鈍器傷變成了銳器傷,正林起初以為母親隻是因為憂傷過度,他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直到母親開始頻繁的出現在學校,在陰暗的角落看着正林的情窦初開,她看到青春悸動的美好,而正林,不配擁有這樣仿佛時刻被陽光溫暖籠罩的情感。
木秀找到正林喜歡的女孩,像一個瘋女人一樣披頭散發的在學校追着她,死死拽着女孩的頭發,像瘋了似的大聲重複着:“正林是個爛種,他未來會不停的出軌,然後毀了你,小姑娘,我是在幫你,我是在幫你啊小姑娘。”保安實在攔不住木秀瘋了似的狀态,打電話報警說明了情況,警察帶了精神病院的醫生一起到達學校将木秀逮捕。
那個女孩頭上被生生薅下來一大片頭發和一小片頭皮,木秀被送到精神病院做測試,心理學是她從小家庭課堂裡的必修課,最終的測試結果是再正常不過的正常人,在審訊時她把自己僞裝成害怕失去兒子的無助的母親,所以她故作瘋癫去找到正林的女朋友吓唬她,她把她的行為僞裝成占有欲比較強的母愛,最終被判了行政拘留10天和對女孩進行公開道歉和賠償,木秀欣然接受,還對女孩表達了看上去極為真誠的歉意,演到甚至下跪祈求原諒的程度。
正林媽媽是瘋子的事情全校都知道了,正林喜歡的女孩轉校再沒有聯系過正林,後來聽說出國留學了,正林這輩子沒有再見過她,在學校也被當作異類來對待,到後來木秀給正林辦了退學,“你不會還想接受高等教育上大學吧,你那肮髒的血液配嗎?”就在那個夏天,正林喜歡的女孩離開了他,他失去了接受教育的機會,也失去了他最愛的柔道。
那是個罕見的高溫天氣的夏天,那樣悶熱潮濕,烈日将門口的桂花樹曬的垂頭喪氣,桂花香氣中參雜着垃圾變質的味道,正林的青春也在那個夏天被灼熱的風燒成灰燼。
木秀為了更好的控制和折磨正林,她花錢讓正林在自家小區當保安,正林便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失去了一切,無法反抗,就像有一雙手将他按在地上,他不得不跪在木秀為他挖好的墳墓裡,他已經做好準備将自己的一切葬送,卻不敢反抗,盡管他有能力養活自己,也有不錯的腦子和健碩的身體,卻有一個柔弱的靈魂。
正林也學着其他保安沉迷遊戲,他發現了一款逃脫類遊戲《逃脫地獄之死亡app》,每天都在遊戲裡刷着任務,實在沒有任務可刷的時候就會在聊天室裡看其他人分享自己的故事,所處的境遇,他們在遊戲裡想要逃脫的看上去是他們現實生活中的困境,或許正林也是想要逃脫的,隻是他不知道該逃向什麼地方,這個世界上是否真容得下他有一個安身之地,那個地方他可以勇敢的做自己的主人,選擇自己的人生,愛自己所愛,即便遊戲失敗也可以重新開始,去到不同的人生副本,不再受任何人的捆綁和威脅。
他在聊天室裡看到很多可笑、悲慘的人生,他從未發過言,卻和裡面的每個人都一樣,脆弱且滿目瘡痍,傷痕遍布心裡和身體,無法自救又渴望救世主。
“如果有人能替我殺了她們,我可以給他一筆錢。”一個被校園霸淩的女孩發了一條語音,聽起來并不像開玩笑,“她們說學校的合歡花好看,就用刀在我的大腿上劃出一根一根細細的傷口,一簇一簇的,有些下手重了會滲出很多的血,像開的正豔的合歡花,這樣的花,我腿上有8個。”
女孩清了清嗓子,“我是孤兒,奶奶去年去世的,當時我已經滿18歲,沒有被送去孤兒院,繼承了奶奶的房子和田地,今年畢業之後我應該是考不上大學的,我會去漢城父母留給我的房子裡生活,在漢城找個工作,而那幾個,都是鄰邦能源株式會社成員的孩子,她們都會被送到國外去接受教育,我不甘心,我也有錢,你們誰知道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