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閣下,少将就在前面的辦公室等候。”棕發綠眸的副官一邊走在軍艦走廊上一邊耐心地向身後的雄蟲說明情況。
“呵。”英曼撩了撩散落肩頭的金色卷發,冷笑嘲諷,“你們的少将架子可真大,不來接我們也就罷了,竟然還敢讓我們走那麼遠的路去見他,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帝國元帥呢。”
“額。”副官突然有些尴尬,他撓了撓臉頰,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嗫嚅着說不出一句話來。
所幸在這個時候,謝清珩善解蟲意地為這名笨嘴拙舌的副官解了圍。
“英曼,少将作為艦隊指揮官,肯定有比來接我們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我們不過是一些無事閑蟲,怎麼能要求他抛下軍務把時間浪費在接待我們身上呢?”
“切。”英曼雙手抱臂,冷哼一聲,“你還真會為他找借口,難道這世上還有比接待雄蟲更重要的軍務嗎?無禮的雌蟲,等我回去了一定要向雄保會告他一狀。”
“抱歉抱歉,請您不要生氣。”可憐的副官聽到這話趕忙向英曼道歉,但英曼隻是高傲地将頭扭到一邊并未理會,将一個嬌縱蠻橫、不知輕重的雄子表演得淋漓盡緻。
而就在英曼扭頭時,他與謝清珩對視了一眼,兩蟲同時默契地對對方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其實有謝清珩在真的特别好,鮮花要有綠葉襯托,自己可以襯托謝清珩的善良大方,謝清珩也剛好可以突顯自己的咄咄逼蟲。
英曼這麼想着,不由回憶起幾十分鐘前他與謝清珩在飛行器上的約定。
在登上軍艦前,謝清珩突然告訴英曼他想在雌蟲們面前表現得彬彬有禮一些,英曼則在聽到後好心地建議謝清珩最好不要這麼做。
因為在英曼看來,謝清珩無論是長相還是經曆、等級都足以引得雄保會的特别關注,倘若這個時候在性格方面又與主流雄蟲産生分歧,那會更加讓雄保會産生懷疑。
而且他認為一個正直的蟲是不會做出為了榮華富貴抛下雌君獨自跑到帝國來的事,謝清珩那麼做實在有違蟲設。
但當時的謝清珩并沒有立刻反駁英曼,他隻是扶了扶眼鏡,随後露出了一個神秘的微笑。
“沒關系的,英曼,我有我的計劃,而且我可以保證這麼做不會引起雄保會的關注,再說了,你想過沒有?其實這麼做也對你有利。”
于是從登上軍艦開始,英曼就一直在找茬,一會兒怪軍部救援太慢,一會兒又抱怨來迎接他們的雌蟲軍銜太低,不能體現雄子的尊貴身份。
本來英曼還想吐槽軍艦簡陋的,但他一踏上軍艦,就立刻把挑剔的話咽了回去。
出乎英曼意料的是,這艘軍艦和英曼原先在光腦中無意間看到的由哥哥擔任指揮官的第三軍軍艦一點都不一樣。
它雖然整體保持着軍艦一向的簡約風格,但軍艦内部随處可見的精緻裝飾與低調奢華的内部裝潢都使其看起來比起軍艦更像一艘供有錢蟲出遊的高級巡遊艦。
不愧是貴雌雲集的第一軍,資金就是充足。
英曼在心中默默腹诽後又絞盡腦汁在其他方面挑刺,而謝清珩則在一旁為雌蟲們解圍。
最終,在英曼的襯托下,再加上謝清珩在一開始就表明了自己高等雄蟲的身份,他成功惹得一路上護送着英曼三蟲的軍雌們蠢蠢欲動,甚至有幾隻膽大的已經紅着臉輕聲讨論着一會兒該怎麼拿到謝清珩的聯系方式了。
就連這個在英曼看來有點呆的副官也在謝清珩為自己說話後用水汪汪的大眼睛感激地看着他。
“噔噔噔。”副官來到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三下門。
“進。”低沉清冷的聲音從門内傳來,随後副官推開門帶着英曼三蟲走了進去。
他神情嚴肅地向阿徹敬了個軍禮,阿徹則輕輕點了點頭後就示意副官站在一旁。
英曼擡頭打量了辦公室一番,發現這個辦公室比起外面更誇張了,如果說軍艦走廊是暗戳戳地裝飾一下,那阿徹的辦公室就是裝都不裝一下了。
裡面鋪了柔軟精美帶着繁複花紋的地毯,牆上挂着價值連城的油畫,陳列架上擺放的不是軍事文件、書籍而是各種昂貴的古玩珠寶,空氣中還隐約傳來淡淡的清香。
這到底是來打仗的還是來度假的?
英曼嘴角抽搐,這回他不是在找茬,他是真的被阿徹奢靡的貴族做派震撼到了,所以那句話他不僅在心裡想想也說了出來。
而阿徹則在聽到英曼的話後拿着表格的手頓了頓,他冰藍色的眸子一錯不錯地盯着英曼,不同于十年前阿徹冷淡語氣中偶爾流露出的溫柔,這一次,阿徹的言語中滿是對周圍蟲物的漠然與毫不關心,甚至還隐隐約約帶着上位者特有的高高在上。
“閣下,我并不覺得在不影響行軍效率的情況下讓自己和屬下過得舒服一些有什麼不對,而且這艘軍艦的裝修所用的星币全部出自我的私庫,我沒有花軍部一分錢。”
英曼愣了愣,他皺着眉仔細打量着阿徹,此時的他突然感到有一些幻滅,為什麼阿徹是這樣的,他怎麼和自己記憶中、想象裡的不一樣?
多年以來,英曼都以為阿徹是一隻外冷内熱、溫柔善良、不像大多數貴族一樣驕奢淫逸的蟲,但實際上,阿徹似乎和首都星的貴族沒有任何不同。
雖然英曼理智上覺得阿徹剛剛說的話也沒錯,有條件生活在一個更好的環境裡為什麼還要委屈自己,但軍雌在戰鬥期間還追求奢侈享受總讓英曼感覺怪怪的。
阿徹見英曼不再出言嘲諷也不多做解釋,他随後引着三隻雄蟲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在雄蟲坐定後又直接坐在了英曼旁邊。
阿徹的動作非常自然随意,但卻仍然讓英曼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阿徹手上的表格應該是用來初步填寫謝清珩的基本信息的,既然如此,一般蟲都會選擇坐到謝清珩旁邊以方便登記交流,阿徹又為什麼會像這樣舍近求遠地坐到了自己身邊?
而且據英曼所知,阿徹為蟲冷淡,一向非必要不與他蟲接觸,可現在阿徹卻離自己很近。
英曼在心裡想着,他不得不承認他在意識到這點後心底湧上了隐秘的欣喜,但理智又告訴英曼,他不能任由這份他注定無法回應的感情發展下去。
因而,英曼在見到阿徹坐在自己旁邊後冷漠地瞪着阿徹,眼中滿是不屑與嫌棄,他擡起腳踩在了阿徹一塵不染的軍靴上,殷紅的唇瓣冷冷地吐出了兩個字。
“滾開。”
阿徹在英曼用力踩着自己時沒有任何反應,他隻是站起身看了英曼一眼後就挑選了謝清珩旁邊的位置重新坐下,臉上既沒有失落也沒有懊惱,仿佛并不在意英曼對他的排斥,這不由讓英曼第一次開始懷疑他一向精準的直覺。
難道,剛剛是我多心了?阿徹真的是碰巧坐到我身邊?
英曼啊英曼,你真是,怎麼一碰到阿徹腦子就容易胡思亂想?
英曼有些懊惱地抓了抓自己蓬松的卷發。
“這位雄蟲閣下。”阿徹的聲音打斷了英曼的浮想聯翩,他不由擡起頭看向端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阿徹。
“由于雄保會的信息網上缺乏您的信息,所以現在需要對您的情況進行一個簡單的登記。”
“請問您現在是否願意配合我做一個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