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如果你不想被催眠的話,我也不會強求,但是。”
安斯艾爾神情突然變得嚴肅認真。
“該走的流程我們必須走,你要在其他蟲面前裝作已經被我催眠過并且忘記那些有關蟲化記憶的模樣。”
“你可能會覺得很奇怪,但是……”
安斯艾爾其實并沒有完全相信英曼的話,那個理由實在是太扯了。
但英曼本身就是一隻很特殊的雄蟲,他能在精神力毫無提升的情況下完全恢複,那麼莫名其妙地不再害怕雌蟲蟲化也就顯得不是那麼奇怪了。
也許,英曼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所以隻好随便胡謅一個理由來應付。
安斯艾爾這麼在心裡想道。
“我知道,這很正常,可能過往所有的雄蟲都有那麼一個流程,如果我沒有的話,會很奇怪。”
“而且,你還要去說服阿徹少将。”
???
英曼看着安斯艾爾:“為什麼也要說服他?”
安斯艾爾将一份有着阿徹簽名的文件遞給了英曼,英曼翻了翻,那是雌蟲同意英曼進行催眠流程的許可書。
英曼很多時候也覺得蠻諷刺的,帝國雖然宣稱雄尊雌卑,但雄蟲上學、出行、生病住院,幾乎每一個決策都需要雌蟲簽名,官方上給出的理由是為了更好地保護雄子,将責任落實到具體的雌蟲身上。
但雄蟲沒有這些簽名将寸步難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雄蟲的所有行為未嘗不是被雌蟲所限制。
“我之前得到你不想被催眠的意願後去試探過少将,他……讓你忘記那段記憶的意願非常強烈,而且在你進行催眠流程時,他還要在旁邊看着。”
“啊!雌蟲真讨厭!”
英曼忿忿不平地将文件丢到一邊,轉過頭對安斯艾爾眨了眨眼。
“這個世上還是你們亞雌好。”
安斯艾爾禮貌地笑笑:“謝謝閣下的誇獎,不過很可惜,我們亞雌總是沒什麼本事,空有閣下們的喜歡,卻給不了你們真正的幸福。”
英曼從床頭櫃拿出畫紙,向安斯艾爾借了一隻鋼筆後就開始畫畫。
他将卷發全部撥弄到一邊,專注地操縱着手上的鋼筆,随意地安慰亞雌道:“不,你們亞雌哪裡會沒本事,文學藝術、數學物理、政治經管,你們哪一樣不比他們強。”
“隻是你們雌性評價自身是否有本事的标準太過單一,而這個标準,又對你們這些天生武力不如雌蟲的亞雌不夠公平。”
“好啦!把這個交給他吧。”
一個小時後,英曼畫完了兩幅畫。
“害怕雌蟲蟲化的雄子肯定畫不出這些東西,向他展示這個,他再固執己見,至少也應該願意來見我一面了吧。”
“而隻要他來見我,我就有把握說服他。”
安斯艾爾接過了畫,這裡一張畫的是雌蟲蟲化的模樣,另一張則是雌蟲的蟲紋,而且英曼不知用了什麼方法,将蟲紋畫得有些色.情,安斯艾爾甚至能隐隐感到畫中似乎透露着某種暗示。
“這……是哪裡的蟲紋?”
英曼笑而不語,他當然不可能這麼直白地告訴安斯艾爾自己在調戲阿徹,畫的是某個比較隐秘部位的蟲紋。
“總之,拜托啦,安斯艾爾醫生。”
英曼雙手合十,琉璃般的紫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亞雌,水晶燈下,細碎的光照在雄蟲淺金色的柔軟卷發和白皙精緻的臉頰上,讓安斯艾爾忍不住幻視某些勾魂攝魄的美麗精靈。
現在我總算是有點理解阿徹那隻冷冰冰的雌蟲為什麼會喜歡英曼閣下了。
閣下長得好看、性格可愛俏皮,生活中又這般……富有情趣。
這樣的雄子,雌蟲很難不着迷吧。
安斯艾爾随後收起了畫,向英曼行了個禮後就轉身離開。
英曼在亞雌走後伸了個懶腰,慵懶地靠在床頭,拿起光腦就将投影到牆上的影像換成星網上某些剪輯大佬剪的介紹阿徹戰功和生平的短片。
英曼想着,阿徹這麼堅持的緣故八成是覺得自己會因為恐懼雌蟲蟲化狀态而疏遠他。
既然如此,那要解決這個問題也很簡單。
可以先和雌蟲來一場身體上的親密接觸向其證明我生理上對你不排斥。
再利用這則影像表達一下對雌蟲的崇拜和敬仰,用以說明我心理上依舊愛你。
至于為什麼不先心靈溝通再水到渠成的過渡到身體,那可能是因為蟲族雌蟲很多時候在和雄蟲親密接觸後會更好說話的緣故吧。
“滴”
光腦通訊的提示音響了響,英曼拿起一看,發現是安斯艾爾醫生發來的通訊。
安斯艾爾提醒英曼,阿徹雖然勉強答應在催眠之前來看他,但還是不同意不催眠的提議。
當然,安斯艾爾也帶來了一條有用的信息,那就是阿徹這麼堅持可能是因為聽說了看了雌蟲蟲化狀态的雄蟲會失去與雌蟲交.配欲.望的小道消息。
英曼:“……”
看來我的分析沒錯,果然是因為害怕被我疏遠。
不過貌似他隻害怕我身體上的疏遠。
該說不說,不愧是雌蟲呢。
虧我還稍稍花心思想了一堆事前情話,看來純屬是自作多情了。
算了吧,等他進來直接進入正題,省得浪費時間。
反正……這種事情都做過那麼多次了,也沒什麼好羞恥的。
英曼這麼想着果斷地在被窩裡脫掉了衣服褲子。
等阿徹輕輕推開了房門,一件衣服突然丢到了他的身上,雌蟲條件反射般地将衣服接住,低下頭看到是雄蟲衣物時愣了愣。
“曼曼,你……”
阿徹還未說完,一條褲子又抛到了他的面前,最後,一條屬于雄蟲的内褲被丢到雌蟲的軍靴旁邊。
“呀,這位長官。”英曼從被窩裡鑽出來,故作驚訝地捂住了嘴,“我的衣服褲子都被風吹掉了,你能幫我把它們全部撿起來嗎?”
“順便……”英曼眼波流轉,随意地撩了撩頭發,壓低聲音,充滿暗示意味地說道,“也幫我把它們都穿起來。”
“好。”
阿徹俯身撿起英曼的衣物,清冷的嗓音也有些沙啞,似是在極力壓抑自己的某種欲.望。
等真正走到英曼面前,阿徹也并沒有如雄蟲所說的替他穿上衣服,而是在和英曼對視了幾秒後就立刻抱在一起親吻。
雌蟲淡雅清新的氣味萦繞鼻尖,英曼能從對方這個熱情又充滿占有欲的吻中得出對方這些天有多想念擔憂自己。
“你……你不害怕我嗎……?”
阿徹輕輕喘息,撫摸着英曼的臉頰柔聲詢問道。
“我不怕,哥哥,我這些天很想你。”英曼摟着雌蟲的脖子,黏黏糊糊地啄吻着對方的臉頰,“我現在就想要你,我愛你。”
英曼說着就裝作急不可耐的模樣開始脫雌蟲的衣服。
快點,快點搞定,等做完這件事後他應該就沒那麼難糊弄了。
但在室内如此火熱的氛圍下,阿徹卻突然按住了英曼脫他上衣的手。
“可是,曼曼,我剛從外面回來,今天也有訓練,我還沒洗澡……你真的不介意嗎?”
英曼脫衣服的手突然頓了頓:“……”
該死,有點介意啊怎麼辦?
但這麼好的氛圍,我要說介意……
英曼擡頭看了雌蟲一眼,阿徹現在的表情非常古怪,臉色倒是和往常一樣平靜淡然,但眼神中卻充滿着審視,甚至……有點兇。
“我就知道。”阿徹的藍眸暗了暗,“你介意。”
“不不不,我不介意。”
英曼趕忙拉住起身要走的雌蟲,他現在是怕極了雌蟲生氣,生怕他一氣之下就不回來了然後再無情地吩咐安斯艾爾執行催眠指令。
要不是害怕催眠後會一起遺忘夢中關于蟲族曆史的記憶,英曼倒也不介意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自然也不會在現在哄着阿徹交.配。
英曼其實模模糊糊地知道大概是什麼時候在事前洗澡這方面得罪了這隻雌蟲,搞得他至今依舊耿耿于懷。
應該隻能是他們兩蟲交往的第二天吧。
那天晚上他們一見面就急不可耐地直奔酒店,然後立刻開始做雌雄蟲才會做的某件事。
但當天下午阿徹應該一直在進行訓練,因此身上有汗,英曼不喜歡那種粘膩的感覺,所以在事後告訴對方,下次做這種事的時候一定要先洗澡。
英曼永遠也忘不了阿徹當時聽到他說這句話時的表情。
蟲神呐,不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句提醒嗎?雌蟲為什麼會露出那種仿佛被抛棄背叛了的受傷表情。
這也太誇張了吧!
雖然之後阿徹确實每次都會先洗澡,但英曼總覺得雌蟲在生自己的氣,而且還氣得不清。
其實英曼不知道的是,阿徹每次訓練結束後都會因為受不了身上的汗先在軍部洗好澡再離開。
但軍雌剛從戰鬥狀态結束,身體還未完全恢複平靜,走在路上也會稍稍流一點汗。
阿徹當時根本沒想到,他已經這麼愛幹淨了,還是避免不了和其他雌蟲一樣被雄性伴侶嫌棄的命運,所以才會這麼傷心。
現在,英曼當然也不敢就這麼輕易地放雌蟲走,他還有事相求呢。
英曼從背後抱着雌蟲,一邊親吻他的脖頸一邊脫他的衣服并将雌蟲往床上帶。
阿徹也順從地躺在床上任雄蟲施為……
幾個小時後,
阿徹在房間的浴室内洗澡,英曼則獨自一蟲坐在床上仔細思索着剛才發生的一切。
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剛才在床上雌蟲提出了很多個英曼平時絕對不會答應的花樣,但每當英曼想拒絕的時候,雌蟲都會說什麼“看來你對我的欲.望果然因為那件事而減少了很多”之類的話,吓得英曼趕緊答應。
當時不覺得奇怪,現在想想哪裡都有問題。
按照阿徹的性格,如果他真的認為我需要催眠的話,應該會和之前一樣害怕我受到二次傷害而根本不露面。
就算他露面了,他也會一點點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不會像現在這樣一見面就和我上床。
種種迹象表明,他其實已經被我的畫說服了。
啊,我真是傻了,剛才為什麼沒想到這一點,還答應了他那麼多不合理的要求。
英曼捂住了臉。
“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認為我不用催眠?”
“對,從看到你畫的兩張畫開始,我就改變了主意。”
“催眠,确實不好,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接受全部的我,包括我……醜陋的蟲化形态。”
“我一開始一直堅持,其實也是因為并不相信你真的能在看到蟲化的我後對我毫無芥蒂。”
“但現在,你不僅不再害怕我的蟲化狀态,竟然還有心情用我的蟲紋來對我耍流氓,那我還有什麼理由堅持讓你忘掉那段記憶呢?”
“至于那條短信,是我用安斯艾爾的光腦發給你的。”
阿徹掐了把英曼的臉:“我給你放了那麼多天假,現在給自己謀點福利,這不過分吧?”
好卑鄙啊!
英曼用力捏了捏雌蟲的大腿。
阿徹則捉住了雄蟲作亂的手,笑着說道:“對了,我剛剛和安斯艾爾商量好了,明天上午他過來走一下流程,下午我帶你去見兩隻蟲,然後後天……如果你想的話,可以正常去上學。”
“見兩隻蟲?見誰?”
英曼突然反應過來阿徹剛剛話中暗含的其他信息。
“尤利西斯.波德萊因還有我的雄弟,蘭斯.卡德威爾。”阿徹輕輕地将英曼前面的一撮卷發撥到耳後,“你不是缺引導者為你舉辦成年舞會嗎?我替你找了他們。”
“……啊?”
英曼迷茫地眨了眨眼,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一直煩惱的事情竟然就這麼被面前的雌蟲輕而易舉地解決了?
還解決得這麼漂亮。
尤利西斯和蘭斯閣下,他們都是帝國最頂級的雄蟲閣下,是英曼隻在新聞上看到過、之前從未想過能與之有交集的高等雄蟲。
他們就這麼輕易地答應成為我一個毫無背景的低等雄蟲的引導者了嗎?
明明為了讓莉奈答應成為我的引導者,我花了那麼多的心思和精力,現在也僅僅隻是見到了他而已,還并不能确定他最終願不願意答應。
但現在阿徹卻能這麼容易地就做到了我一直想做的事……
或許……所有在我面前難如登天的事情,比如說加入奧萊塔俱樂部,再比如說為哥哥讨回公道,在這隻雌蟲面前都不是事……
好羨慕啊……
如果能和他一樣厲害就好了。
可惜,我隻是一隻雄蟲,而且還是一隻低等級雄蟲。
這輩子,恐怕最多也就隻能依附雌蟲來狐假虎威。
“英曼,你在想什麼?”
看見英曼有些失落,阿徹忍不住問道。
“啊,沒什麼。”英曼笑着摟住了雌蟲的脖子,将腦袋靠在他的肩上,“隻是突然覺得哥哥你好厲害,竟然一次性就能說動兩位閣下幫我處理好那麼重要的事。”
“……小事而已,這沒什麼。”
啊,作為雄蟲們眼中天大的事的成年舞會和引導者,原來在雌蟲眼中隻是一件小事。
也是,他們的大事應該是帝國大事、蟲族大事,我們這點事在他們眼裡可不就和過家家差不多嗎?
英曼想到這内心有些複雜。
算了,這些現在不是我該想的事。
今晚好好睡一覺,養精蓄銳,明天想辦法在雄蟲閣下們面前好好表現。
這才是我現在應該考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