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來不及了,我收到你這封信時已與陛下同房過,他給我喝了什麼東西,味道很奇怪……會是符水嗎?我和陛下年少定情,他當不會狠心至此……】
薛暝沒有回複,剩下的兩封都是阮娘的。燕涼微微皺眉,看着那越來越潦草的字迹,猜想阮娘的這三封信根本沒來得及寄出。
兩個月後,阮娘又寫:
【阿雪,我有孕了,可我明明喝了好幾回避子湯了,那之後陛下也沒有再來找我,是那符水有問題……阿雪,事到如此也無力回天,我已被陛下軟禁在辛夷宮,你到如今這個位置不容易,莫要因我前功盡棄,我會找機會逃出去的。】
再兩月——
【阿雪,不知道你還能不能看見這封信,我逃不出去了……陛下将我的腳筋挑斷,可笑可笑,年少情分竟然如此不堪一擊啊……曾經我還天真地以為他對我念念不忘,對我總歸和旁人是不一樣的,原來還不及旁人……】
【阿雪,我知道那邪術謂何了。】
【月上中天,以至親者之血灌眼、至親者肝髒入口、至親者之骨焚燒化灰後淋身,可引陰間鬼神,感其誠心,除去生死簿上之名,永存于世。】
【阿雪,我的死已成必然,這該是我能對你說的最後一句話,不要被仇恨蒙蔽——】
似乎受到外部的影響,最後一句話就此戛然而止,甚至拖出了好長一段墨迹。該是阮娘在慌亂中把這信藏到了什麼地方,紙較比前面的幾張更為皺巴。
以目前的信息來看,憐衣若和薛暝有故,那憐衣所指的香消玉殒的姐妹多半是這阮娘,他們三個人定然有着什麼緊密的聯系。
可一個是後妃,一個是太監,一個是花魁,這聯系該從何說起?
燕涼将信藏好,眼中沉了一片思慮。
憐衣又和火災之事有所牽連,是不是表明這火災之事也和阮娘的死有關,可這何大人和後妃牽連……
線索多而雜亂,光憑他一人怕是難以找全,合作無可避免。
再者,這個副本是僅有一條劇情線,還是有多條?無頭妖和這事有沒有關系?
這幾封信讓燕涼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多。
“大人,到了。”
車停了,馬夫撩開簾子。
姜華庭和藤原雪代就站在不遠處等他,宮門口駐守的士兵對他們虎視眈眈,見燕涼到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燕大人。”
“鎮妖司辦案,需進宮查探。”燕涼摸出象征自己身份的令牌,“這兩位是我下屬,勞煩通融。”
士兵面面相觑:“既是辦案,自然放行,燕大人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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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進宮門,姜華庭感慨:“這副本倒也真是偏心,燕同學你這身份到哪都是暢通無阻,可比我們方便許多。”
燕涼波瀾不驚道:“福禍相生,我這身份也未必是好事。姜先生既是做了準備,有什麼探查的方向嗎?”
姜華庭看向藤原雪代道:“我記得藤原小姐有一樣道具,每個副本都能使用一次,指出重要線索所在位置,剛剛我們在皇宮外我見您似乎用了一次?”
藤原雪代輕笑:“什麼都瞞不過姜先生您。線索在皇宮北部,不過隻有大緻位置。”
三人行走在宮道上。
“燕司郎,你怎會在此!?”
忽的,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燕涼回頭,見皇甫東流站在不遠處的轉角訝然看向他。
燕涼示意了一下手中的令牌,這屬于鎮妖司辦事的通行證,主司郎和副司郎各有一枚,皇帝授予,憑此令牌查案在哪都暢通無阻。
“見過殿下。”燕涼不清楚古代人該做什麼禮數,索性不做了,見皇甫東流一副習以為常的表情,放心地繼續扯道,“火災一事我有些眉目了,不過線索斷在宮中,我便來看看。”
“線索斷在宮中是怎麼個說法?”皇甫東流探究地看向他身後的姜華庭和藤原雪代,“算了,待會你和我細說,這兩位又是?”
“這兩位是我在查案中所遇到的,皆是來自靈觀的弟子,本事不俗,特來協助我辦案,也是為自己的曆練。”
燕涼一說曆練,皇甫東流的懷疑消散不少,道:“父皇昨晚忽感心悸,今早一下朝便帶了些妃嫔和去往京都的鐘鳴寺禮佛了,宮中現在冷清,我左右無事,和你們一起查吧。”
皇甫東流屬于重要的劇情人物,帶他查案能方便不少。
燕涼不作猶豫:“那接下來就勞煩殿下了,”
“好說好說。”皇甫東流一搖扇子,下一秒和端着和扇的藤原雪代對上,燃起興味:“哦?這位姑娘看起來對扇子也頗有講究?”
鎮妖司裡奇裝異服的人多了去了,故而皇甫東流并沒有覺得藤原雪代這一身格格不入的異國服飾有什麼不對,反倒是那和扇讓他覺得找到了同好。
藤原雪代溫溫柔柔一笑,“尊敬的殿下,我隻是喜歡這一把罷了。”
她說的好像不是扇子,而是什麼殺人的利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