暝道:“快到子時了,你動手吧。”
他身後的黑暗裡,燕涼手上拿着刀。
暖爐的燃料盡了,室内的溫度一點一點降下。
“就算現在殺了你,煙火大會也不能順利進行。”燕涼臉色蒼白,靠在桌邊不知道在想什麼。
“可是殺了我是必要的一環,死一次,死兩次都沒關系的。”
“我說過的……”
“但這和在浔村裡的不一樣。”暝伸手去接雪,“當我是你活下去的阻礙時,你不能心軟。”
“你動手吧——”
燕涼和他對視半晌,意味不明地笑了起來,“好啊。”
刀面雪亮,暝在上面看見了自己模糊的影子。
一個身影卻突然擋住了刀,女人猙獰怨毒的臉成為整個夜晚最恐怖的東西,她猛地朝燕涼撲來,鋒利的指甲瞬間把外袍劃開了一個口子。
燕涼早有準備,後撤一步,在打鬥的間隙對上了暝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
對方靠在輪椅上,像是脆弱的花莖,一折就斷,但卻在告訴他——
不能心軟。
【玩家沒有成功阻止惡鬼的複蘇,進入……】
機械的女聲戛然而止,那是和系統聲音完全不一樣的,玩家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眼前一黑——
猩紅的數字顯示“3”。
燕涼沒來得及睜眼,眼前忽然又出現數字“2”。
.
南薇又一次在庭院中來回走動,她一着急就有這個習慣,怎麼改也改不過來。
“為什麼?為什麼林驚月還會複活啊……我們明明沒把她屍體放在一起啊!”
這次倒流的時間節點就在當日早上。
“因為她的頭被換走了。”
姜華庭丢出一個麻袋,裡面咕噜噜滾出來的不是頭骨,而是一個泥巴滾成的球。
燕涼看着那團泥巴揚了揚眉,他估計宮裡的那半具屍體也不是林驚月的。
燕涼随意吃了點早飯回房。
他比較在意剛剛那個機械女聲。
開始他曾把這個副本比作偵探遊戲,既然是遊戲……
等等。
燕涼總算找到那一絲違和感,他先前一直把這種時間倒流稱之為輪回,但就這個詞來看,應該是一切從頭開始。
可他們每次都回到的是關鍵節點,起關鍵作用的往往都是皇甫東流,就像有誰站在一個上帝視角操縱着這個主角推進劇情。
而且這次重開了兩次……
如果真是在遊戲裡的話,這種情況像是——讀檔。
兩次重開,像是讀檔讀錯了,再讀一次。
這樣就一切就說得通了。
轉換思路,把整個副本當成遊戲來看,把皇甫東流作為主角,那他們就是NPC……NPC的職責就是為主角提供線索。
他們自顧自過劇情,導緻主角遺漏了關鍵線索而無法打出he,連帶着他們自己的任務也無法完成。
基于這種猜測,燕涼覺得那個機械女聲未說完的話大概是【玩家沒有成功阻止惡鬼的複蘇,進入死亡結局。】之類的意思。
這個“玩家”說的不是他們,而是“遊戲”外操縱皇甫東流的“玩家”。
不過,知道這麼多也沒用,最重要的問題還是處理林驚月的事情。
燕涼起身,一拉開門就對上了一雙幽深的眼,項知河伸到空中的手緩緩放下,對他輕笑道:“我正打算找你。”
桌上,溫熱的茶水氤氲着熱氣。
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摩挲着杯壁,項知河擡眼:“在愁林驚月的事情?”
燕涼:“差不多吧。副本機制我已經了解了,應該就差這點收尾。”
“其實有個很簡單的方法可以解決這件事。”項知河道,“再重開一次,時間回到昨天晚上之前,那時候人頭還沒被調換走,直接一瓶商城的化骨水下去,一勞永逸。”
燕涼:“這是你的經驗之談?”
“當然不是。”項知河悠悠道,“是我從你那裡學來的經驗。”
别人用積分保命,你用積分作弊。
燕涼:“……”
他以前積分肯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