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走後不久,項知河來了。
“嚴京。”這個名字還有些念不慣,項知河打量了會他家中的擺設,跟自己家中的布置差不多。
“你今天不用工作?”燕涼沖洗着杯子,袖子上折,小臂肌肉線條十分流暢,一舉一動都具有觀賞性。
項知河說:“我以約會為理由請到了假。”
燕涼放好杯子,坐到項知河對面,“野餐、約會……每天都有适合的事,其他的事都可以為此讓道,這是這個世界的運行法則。”
“不錯,我想怪談也是在‘合适’的時機發生的。”
“今天早上我問出一個地點,準備去那裡看看。”燕涼捏着眉心,早起的困意還伴随着他,“順便買點東西,以防自己餓死。”
項知河:“你不想試試‘約會’嗎?”
燕涼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下一秒,項知河的話讓他嗆了一下,“我請假的時候,決定的約會對象是你。”
“虞憶不行嗎?”
“他不在系統檢測範圍内,不行。”項知河似笑非笑,“你想和你那位小情人去嗎?那我主動退出。”
燕涼不理會他的調侃,“他不适合出現在其他玩家眼前。”
項知河:“你之前表示出對他的親近,有些玩家已經注意到了。”
“你說遲星曙和蔣桐?”燕涼想了想,也就隻有這兩位玩家和他匹配到幾次想通副本,“等到時機合适,我會告訴他們。”
“你對他們很信任。”項知河對他這個改變有些意外,“你以前——”
燕涼追問:“以前怎麼了?”
“以前總是拒人千裡之外。”項知河回憶道,“除非必要,從不跟人合作,我第一次跟你自我介紹的時候,你說你不需要朋友。”
項知河笑了笑:“我想想,有個詞挺适合你的,我聽他們形容叫裝逼。”
燕涼眼角一抽:“他們?”
項知河:“排行榜上的那些人,你們以後會常常見面的。不過其中某些人需要保持一些距離,他們對你、還有你的小情人、以及你們之間的關系異常感興趣。”
“那會你對他們毫不客氣,他們也一樣——所以你們總要整得對方半死不活。”
“現在這樣挺好的。”
項知河最後評價了一句。
對于過去的燕涼,他說得淡然,實際結果要更嚴重一些。
脾氣臭、做事獨斷、憑着幾條稀稀拉拉的線索闖關,BOSS半死的同時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尤其是在暝的事情上,隻要誰對他流露出一點觊觎,燕涼就跟瘋狗一樣咬上去,非要撕下一塊肉來才罷休,為此招惹了不少仇家。
偏偏暝還縱容他,利用NPC的職權給他不對付的人使絆子,把什麼叫夫唱夫随發揮得淋漓盡緻。
作為一個朋友——至少現在是朋友,項知河并不看好燕涼曾經的那股不顧别人死活的瘋勁,他生怕他哪天一個不小心折在副本裡,自己這輩子也白幹了。
現在這樣挺好的。
項知河在心裡又重複了一遍。
聽勸,有朋友,再加個不怎麼靠譜的對象。
挺好的。
“你打算什麼時候出發?”項知河把話題說回到副本上。
“再等會吧。”燕涼半阖着眼,倦意在他臉上一晃而過。
空氣靜默了幾分鐘。
“是不是有些累?”項知河忽然問出這麼一句,其實從昨天開始他就注意到了,燕涼困倦的時候實在有點多。
從相遇到現在不過幾個小時,燕涼分别在保安室睡着、公交車睡着,起先項知河還以為他是白天累到了晚上才狀态不濟。但今天才起床不久,他又一副要昏睡的模樣,實在是不對勁。
或許燕涼自己都沒發現他眸中總浮現某種抗拒的情緒。
對這個副本的抗拒、對眼下一切的抗拒,抗拒且消極,若不是異于常人自制力壓迫自己做出生存的選擇,恐怕得睡到遊戲通關了。
還有一點則是他對其他玩家的态度過于柔軟溫和了,像是藏好了天生棱角,裹上了一層強制性的海綿。
這與他慣有的冷然相悖。
“你注意到了?”
燕涼不否認項知河的猜測,靠在椅背上笑得懶洋洋的,“我也覺得奇怪,卻提不起什麼勁去想。而你說的待人如何,是我對他們壓根升不起任何的情緒。為了隊友和諧相處不制造麻煩——隻能裝一裝了。”
項知河皺眉,他搜刮一遍自己的記憶,并沒有匹配到這個副本的經曆。
“走一步看一步吧。”
燕涼看向停泊在窗外的鳥兒,語氣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