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得僅離他幾寸距離,便覺有人在背後抱住了自己,回頭一看,她心中一顫。
抱住她的人是……任淮。
她攥着期望伸手,但又害怕的收回,收回後又會忍不住想輕撫上任淮的臉頰。
在她猶豫許久,任淮一把拉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小小的臉龐上。
娜得再繃不住了。
那熟悉的溫熱、觸感、氣息,這一切都是那麼的真實。
“小淮!”
她将人緊緊抱住,放聲哭了出來,帶着哭腔的聲音是那麼模糊,但卻能聽出她内心的激動。
“小淮……你、你回來了嗎?”
許久,任淮的聲音才響起:“姐姐……”他的身形矮小,幾乎要被娜得遮住。
“娜得,這是夢境,是假的!”
予安緩緩的聲音在她心底響起,但她絲毫沒有放心上。
“若是夢,怎會這般真實?”
“是你親手埋葬的他。”予安緩緩的聲音并不着急。
這不着急的聲音,終是擊穿了她自欺欺人的美好幻想,可她真的好想,好想好想弟弟活着。
“為什麼活着的人……不是他?”
娜得抱得更緊了,她多害怕一松手夢就醒來,弟弟就消失了。
予安緩緩沉默住了,半晌後開口的話變成安慰的溫柔:“因為,他希望你活着。”
但予安緩緩的心裡也很疑惑:你們都希望對方活着,可,好像不能如願啊,,和當初的予安洛雁一樣。這,是悲傷的情感嗎?似乎有些難受呢。
“活着?我堅持不了,可不可以讓我永遠停留在夢裡?”娜得的聲音有些哀求感。
其實現在已經踏入箜尤閣樓,予安緩緩可以離開娜得的身軀直接離開夢境,和其他人一同登上六層拿到阿琅,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想帶娜得出去。
娜得又是那般堅持,多年來在困境中磨砺的堅骨,早就在弟弟死那一刻碎掉了。
僵持下,予安緩緩有了放棄她的念頭。
忽然,任淮一把将娜得推開。
娜得楞在了原地:“小淮,你做什麼?”
隻見任淮微笑着道:“姐姐,離開這吧,替小淮活下去。”他說的很輕松,似乎一切都已煙消雲散。
“小淮!”
他推開娜得的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如雲煙消散,那一刻,予安緩緩才明白,這是透過人心的夢境,而在娜得心裡,任淮永遠都不會變,他們之間的感情更不會變,所以,任淮怎會讓她處于危險。
“出來了。”明楚輕霍然起身,但看着娜得憂愁無神的臉上還有幾道淚痕,他又關心問了句:“娜得,你這是怎麼了?”
娜得擡起已失去弟弟的氣息的手,壓抑着傷心,半天才小聲吐話:“沒什麼。”
“既然無事,那便走了。”林空雲說完便往二閣(層)走去。
二閣放置的是靈器法寶,自是有器靈守護的,若是想帶走靈器,就需通過器靈的考驗。蘇落楓他們卻就是沖着阿琅去的,才不會理這些,直奔三閣而去。
三閣放置的是秘籍,考驗是通過書墨幻境。書墨幻境中有一道出口,但并未指明是何處,隻知出口僅此一道,過了便算通過考驗,方可繼續登閣。
初入三閣,看到的不是滿山書卷,而是水墨一樣的山海,以及虛空中的碎石,虛空中有道光亮,看似近在手心,卻遠在天邊,可望而不可及。
藏于袖中的雪鹿鳥不見得安分,自顧竄了出來,站在蘇落楓肩上抖擻。
“這是……雪鹿鳥?”
君少行也隻是看了它幾眼,它便一臉看不起人的樣子。
“你怎麼還把它帶來了?”花雨墨一把将它抓起,随手一扔。
雪鹿鳥才自己飛起,沒有停在蘇落楓身上,而是默默跟着,不過心裡還是埋恨着花雨墨。
“許是它自己跟來的,"蘇落楓整理了一下袖口,“它藏于袖中,我也不曾發現。”
“真的不曾發現嗎?”君少行自是不信的,畢竟雪鹿鳥雖小,但藏于袖中總會有些硌的。
蘇落楓自然知道這些,可她的确沒有發現它:“我袖中有其它東西,它又不多活動,也就不會過多理會。”
“原是如此,若是不介意,我可以替你照看它。”
“也好,反正我也顧不及它,便勞煩你了。”
“不麻煩。”
君少行微笑着招雪鹿鳥過去,沒想到雪鹿鳥竟躲回了蘇落楓袖中,他有些失落,道:“看來它并不願跟着我。”
花雨墨略皺眉頭,道:“出來。”
見雪鹿鳥無動于衷,蘇落楓便抖了抖袖子,它才不情願地飛出來。
蘇落楓也無奈歎氣:“你跟着罷,隻是我可顧不上你。”
聽言,它在蘇落楓身圍開心地飛了幾圈。沒等蘇落楓放下心,就見它又往身後的山飛去。
“你去哪?”
蘇落楓拖着虛弱的身子跟去。
“由它去好了,你瞎跟什麼?”林空雲叫住了她。
她也想着,它若遇到危險是有能力逃走的,自己就不必跟去了,但她又會擔心它出事,于是站在原地望了許久,果見它又飛了回來。
“這不就回來了。”林空雲又随了句,“雪鹿鳥的自保能力比你強多了,何需你操心!”
也是,她操心什麼?
于是她轉身就要走回去,可還沒邁開腳步就見雪鹿鳥攔在了面前,還不停轉圈鳴叫。
“啧!叫什麼叫?吵死了!”林空雲生氣地道。
可就算林空雲再怎麼吼它,它都沒有停下,蘇落楓也聽不懂它在說什麼,這怎麼辦啊?
她把目光投向了花雨墨,希望能得到幫助,隻是沒等到花雨墨的回應,就先聽到了小諾的聲音。
“蘇主,它想讓你跟着它,那邊似乎有人,看它的樣子,應該是熟人。”說完後小諾便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