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
她轉身望向雪鹿鳥方才去的方向:“不妨去看看吧。”于是便跟着雪鹿鳥去了。
幾人也沒來得及說什麼,隻見得花雨墨跟去了,他們也陸陸續續跟上。
一路上除了水墨山水,不見其它,大概走了半炷香,才隐約見得一山谷中的祠堂。祠堂前有一柱逆流上虛空的水柱,又看不見水柱在虛空中的盡頭。
雪鹿鳥飛奔入了祠堂,不一會便見一道高大的身影走來,披散的黑發,清澈的雙眸,寬大樸素的衣裳,整個人看去清新自然,十分清秀。而雪鹿烏就停在那人的右肩上。
蘇落楓還有些意外:“程且?”
程且微笑道:“很意外嗎,在這遇到我?”
“并不意外,”成遠文道,“想必志靈閣您,便是第三閣的守閣人了。”
閣主?蘇落楓不禁問道:“他是閣主?”
“他是山雨門衆多閣樓的看守者。”成遠文耐心道。
“别看他隻是看守者,若是沒有他的允許,就算是峰主都未必能入閣。”明楚輕道。
“原來你還有這層身份。”蘇落楓對程且道。
程且和善地呵呵笑,一手撫摸着雪鹿鳥,一面與蘇落楓道:“你與我倒有緣分,緣不知何來,卻恰得我心。這樣,我也對你們的考驗降一降。”他望向虛空,“遂緣而去,來源于深淵,正是佳時夢好。”
話音一落,程且便化成泡影消失無迹,雪鹿鳥也飛回了蘇落楓身邊。
蘇落楓不明所以地望向虛空:“他難道,在指引我們方向嗎?”
“通道難不成與他所說的話有關?可又是何意思?”君少行道。
“莫非……”成遠文看向虛空,“是那光明之處。”
“未必。”蘇落楓否定了他。
我們習慣于看向别人看過的地方,總以為,那便是答案,所以才會忽略許多。
“為何?”明楚輕道。
還沒等蘇落楓回答,花雨墨就先開了口:“若真是那,他那番話就顯得毫無用處了。”
“他隻說對我們的考驗降些難度,但事實是,這本就是考題。”蘇落楓道。
“那又當如何?他且說一番似關無關之言,我們又當參悟何時?”君少行道。
這确實難住了他們。不過對于林空雲而言,與其說在這慢慢領悟,倒不如先去找找他處。
幾人便在林空雲的帶領下漫無目的地走蕩,不過蘇落楓體力不行,落在了最後,而娜得不慣跟在最前,便是與她一起走在後面。
蘇落楓思考時一般不理會别人,娜得也比較安靜,兩人便什麼不說,一路各自安靜,隻是娜得有好幾次想扶着她,但礙于身份收心了好幾次。
也不怪娜得,她那風一吹就倒的樣子确實很惹人憐。
他們是往着一個方向走的,也就走到了盡頭。是一片黑幕,掉進去就算考驗失敗。
“這沒路了,換個方向吧。”
在林空雲的帶領下,幾人往返折回,不過蘇落楓停留了幾秒。
來源于深淵,會不會與這黑幕有關?
她想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想,但娜得的聲音打斷了她前行的沖動。
“蘇公子,該走了,不然,他們要走遠了。”
她愣了一下,回頭發現娜得在不遠處等着自己,而其他人也走得有些距離了。
她是專程留下來等我的?
“好。”蘇落楓禮貌回道。轉身正要走去,突然一團黑煙将她纏住,回頭看去,黑煙竟來自黑幕。
“蘇公子!”娜得大喊了一聲,把其他人引了回來。
“怎麼了?”林空雲回頭看了一眼,立刻慌了幾分。
怕娜得過來,蘇落楓盡力喊道:“别過來!”
說完她便被拉入了黑幕,雪鹿鳥叼着她的衣裳想将其拉住,但也同樣被扯入了黑幕中。
在視野被覆蓋的最後一刻,她看見花雨墨毫不猶豫地跳往黑幕。
花雨墨跳後林空雲也跟了上去,剩下的人愣了幾分,先後跟了上去。
黑幕中是一個偌大的深淵,似乎充滿了無盡的恐懼,蘇落楓與雪鹿鳥在這深淵中無盡下落,眼前的一切變得愈加模糊,直至什麼也看不見,她隻能感受到雪鹿鳥鑽在手中的毛茸茸适感。
但即便身後無人,即便身處困境,她依舊鎮定自如。
深淵的恐懼來自于自己本身,當自己從容面對自身的恐懼時,深淵隻是一個沒有恐懼的黑洞。
她緩緩閉上雙眼,用心感受周圍的一切,她倒要看看,這片深淵究竟是如何的恐懼。
随着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仿佛感覺自己停止了下落,但依舊沒有着落。
她正要睜眼一探究竟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睜開眼睛看看吧。”
她從容地睜開雙眼,沒有在意自己身處何地,而是轉眼看向了說話的人。
并不意外的,是程且,他閑雅地坐在地上,手中拿着厚舊的書本,身旁也整齊地放着許多書,将他包圍着。
“意料之中啊。”
她平靜地看着程且,又順便打量了四周,書卷如海,想來,自己已經離開書墨幻境來到第三閣了。
她又道:“你不打算放我下來?”畢竟飄浮在半空中确實有些奇怪。
程且揮手将她放下:“你可是讓我等了許久。”
她将雪鹿鳥放到了一邊,疑惑道:“為何要等我?”
程且笑了幾聲,道:“說來慚愧,我與五閣看守人打了個賭,賭你何時能出來,我呢,賭了二盞茶,沒想到。”他歎了氣,沒往下說。
蘇落楓光和林空雲他們亂走就已經花了好長時間,本來一開始與程且相遇的地方就離邊緣的黑幕很近,不出一盞茶就能到的,可偏偏林空雲帶他們往反方向走了,這一來怕是快有一炷香時間了。
“這賭非做不可嗎?”蘇落楓有些兒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