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神頓時震驚:“你是玲玥的徒兒?”更或者說,内心有些兒激動。
“是。”蘇落楓有些懵,她不知道花神為何如此震驚。
“那你是,小白嗎?”
小白?蘇落楓搖了搖頭,她不記得炎神如此喚過自己。她道:“我不知道,我不記得了。”
花神感覺有些奇怪:“你不記得了?”
“我忘記了過去,很多事情我都不記得了。”
花神沉默了一下。過了一會兒,她才想明白了些,卻歎了一口氣,道:“玲玥至今隻收過一位徒弟,除了小白,再無他人,所以,你就是小白。”
蘇落楓疑惑地道:“可師父都是喚我辛兒,上神您為何叫我小白?”
花神笑了一下,道:“你可還記得南江之人都稱你為何?”
“白鶴醫者。”
忽然,蘇落楓好像意識到了什麼:該不會花神喚我小白是因為這個!
花神也看出來她大概知道了:“想明白了?”
她點頭:“嗯。”
“不過,我想知道你為何僞成一副男兒模樣?”
“額……”她想了想,該如何解釋呢,索性,她便随意道了句:“為了保命。”
“保命?哈~”花神不忍笑了起來,“玲玥看來真的是太忙了,連你都顧不上了。”花神笑得很輕,很文雅。
“忙?”她低下了頭:“神,大概都很忙吧。”
“别難過小白,”花神溫柔地撫摸她的腦袋,“你若是覺得孤單,可以留在花界,這裡很安全。”
蘇落楓婉拒了她:“上神,多謝您的好意,但是,我并不想留下,我要去尋回自己的過去,不知為何,我總覺得那對我非常重要。”
“唉~”花神歎着氣,“我明白你的心思,也尊重你的選擇,在這件事上,我無法幫助你,真的很抱歉。”
“沒關系,上神已經幫了我許多,我又怎會怪罪什麼,說起來,我卻覺得上神于我關系匪淺,
雖然不記得,但我能感受得到。”
花神盯着她走神了幾分,卻始終不開口,将那要說的話死死壓在了心底:“忘記過去,你還能憑借感覺與我相認,但不久後,誰又能記得我?如今的你,不也都失去笑容了嗎?”
忽然一道聲音從她們耳邊響起:“你還活着!”
“嗯?”花神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吸引,“誰在說話?”
蘇落楓則有些緊張,不敢言語,她并不知道琳純為何突然說話,還被花神所聽見。
當花神看向她時,她内心已經想好了許幾種理由,然而就她要開口時,琳純打斷了她:“我要見她。”琳純是單獨與她說的。
于是她向花神坦白:“我體内有一位蛇族女子的神識,方才,是她在說話。”
“蛇族女子?”花神愣了幾分。
“她說,她想見您。”
難道,是她嗎?花神想了想,決定去見一見。她道:“那就見一見吧。”
說罷,花神便要進入蘇落楓的神識境地,然而卻被蘇落楓攔住了。她感到疑惑,道:“你這是?”
蘇落楓解釋道:“她不在我的神識,在另一個地方等您。”她擡起手看了眼手上的納戒。
花神看着那熟悉的納戒,心裡也落了底:還真是你。
之後,蘇落楓帶花神入了納戒的幻覺空間。
遍處草木中,琳純的身影清晰可見。
“為什麼?”琳純看着花神,似乎有點生氣,“你明明還活着,為什麼你會在這?你知不知道葛辰他……”
“我知道。”花神打斷了她。
“你知道?”琳純愣住了。
“不僅我知道,他也知道。”花神回答得很平靜。
“所以他知道你是花神,知道你還活着!”琳純頓覺有些混亂。
“他從未告訴你真相。”
“真相?”琳純疑惑地道。
花神道:“萬年前,那場混亂将我的一縷神魂卷入了藏羅海。”
藏羅海!蘇落楓心裡無比的驚訝:藏羅海,隻進不出,一旦進入藏羅海就會被吞噬,消失,最後被時空輪回抹去,永遠消失。所以花神才會如此虛弱。
“我能感受到,那縷神魂已經消失,那麼再過不久,我也将被時空輪回抹去。”花神道。
“所以當年,你是假死?”琳純有些不相信,但卻又覺得無比真實。
“不錯,隻有這樣,他才能将我安全送回花界。”
一旁的蘇落楓倒很是震驚:所以琳純說的,葛辰的愛人,是——花神!那麼迷幻森林中通往花界的通道,是這麼來的。
“原來我還是什麼都争不過你,”琳純低下了頭,方才的那些氣憤不知何時消散了,她隻在自嘲着自己,“不管過去多久,在他心裡,除了你,再無其他。”不知為何,淚水在這時候從她的眼中流出。這不争氣的淚水,為什麼要流!又因何而流呢?
“是衆人皆愛神嗎?”琳純輕聲自問。
花神緩緩走向她,語氣依舊的溫柔:“不對,是神愛衆人。世人信仰神明,神明庇佑世人。”花神在她面前停了下來,眼神透露着無盡的溫柔和包容。
琳純搖了搖頭,然後低頭真誠地向她行了禮,行的是蛇族最崇高的禮。她内疚地道:“很抱歉,上神,請寬恕我曾經的無知和對您的無禮。”
花神扶起了她,并輕輕擦去她的淚水,道:“沒想到,曾經傲慢的你,在人世的消磨中也學會了低頭。”她欣慰地笑了,“沒關系,畢竟,你隻是與我愛上了同一個人,這一點,你沒有錯,但是……”
“我知道,但是我不該去插足你們,是我太過自私,我為我曾經的行為向你們道歉,非常抱歉。”琳純再次低下了頭。
花神毫不猶豫地原諒了她:“我原諒你。”
琳純霍然擡頭,心裡有着說不出的感激。
花神又道:“另外,你應該高興,世人常言蛇性冷血,但你,已經懂得情感了,将來,你會遇到更好、而屬于自己的。”
琳純的内心一下子觸動,道:“謝謝你,”猶豫了很久,她才輕輕說出了那難以說出口的名字,“時雲。”
“不客氣。”說完,花神似是松了一口氣,轉身對蘇落楓道:“我們走吧。”又對琳純道,“再見了。”
琳純看着她們離去的背影,張口又閉口,心裡似是被什麼堵住了,無論她怎麼掙紮都無法打破。至她們的身影從視線中消失,她才明白了一切,也終得到了釋懷,隻是啊……
她自言着:“隻是啊,時雲,我們的結局似乎都不算好,将來的你會消失,而我,已經失去了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