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太氣人了。這麼大個小孩了總不能穿衣服都不會吧。
學堂内,甯子遠認真的聽着夫子的授課,文章晦澀難懂,完全沒有标點符号,不同的斷句有不同的意思,據夫子說因斷句等不同形成了各個學說派别,為了學生們将來不吃虧,夫子就把各種學說都解釋了一遍。學習能力和自律性稍微強點的能跟得上,稍微不專注的就會落下一大截。甯子遠作為經曆過九年義務教育和高考的人,就學習方法、能力、和自律是完全沒有問題的。隻是,以前自己為了方便識别,悄悄的在書本上用逗号、句号做了标記,不小心被夫子發現了,夫子把他大罵一頓,還被罰了抄書,說他不務正業,投機取巧,亵渎文本,曲解名人。總之,夫子的意思就是,不能離經叛道給文章加标點符号。從此以後還盯上了他,經常罰他。簡直就是太慘了。要不然确實看這個教授國學的陳夫子确實有兩把刷子,甯子遠是真的不想忍受他的針對。
“魏子遠,你的字寫得太差了,字迹潦草乃是心境不甯,下午散學後加練三篇字後方可離開。”陳夫子授完課,留下這句話後施施然離去,留下甯子遠滿臉郁結。甯子遠實在想不通,這個陳夫子也算是附近好幾個村鎮都知名的有識之士,就怎麼看不慣自己呢,不是罰抄書,就是罰寫字,這麼多年他用的墨條都比其他學生多上好幾十塊,更不用說寫秃了的毛筆了。甯子遠還給魏姨娘告過狀,結果魏姨娘聽了居然贊同陳夫子的做法,覺得嚴師出高度。
“哦,那我們散學了去撿野雞蛋就不等你了。”李光光拿毛筆戳了戳甯子遠的後背道,“下午有驗算測試,你記得把答案傳給我。”驗算就是數學,基本就是一些簡單的識數,換算,記賬之類的,在這個年代,能識文斷字,當個賬房啥的都是不錯的選擇,但對于沒有九九乘法表等高效計算方法的古人來說,這些簡直是有點難度。
甯子遠就不存在這些了,他一直是驗算夫子的得意門生。要不是想低調點,甯子遠能給他們表演個徒手解函數方程。
“你能逃過古夫子的火眼金睛嗎?”甯子遠覺得當場作弊就是太遜了,他從小就是甯可考零分也不會作弊的人。
“啥金晶?”旁邊的李狀咬着筆頭聽着二人的話,插嘴道,“到時候我也要借鑒一下。”
甯子遠不置可否。
正如他所料,這些小蘿蔔的作弊手段太低級了,伸個頭探看,生怕古夫子抓不住他們。
最終的結果就是散學了好幾個人都沒走,李光光和李狀被古夫子罰抄書,甯子遠在被陳夫子罰寫字,還有幾個因為上課不專心被罰站半個時辰。甯子遠覺得好幸運,自己有人陪了,而且今天他們都不用去撿野雞蛋,明天可以一起去了。
回家到家時天色已經晚了,甯子遠這才突然想起醫館的小孩,不知道他怎麼樣了。甯子遠想着先回家給家裡人說一聲,再去醫館看看。
一推開門,甯子遠居然看見正堂坐着個人:“你怎麼在這裡?”那個小孩居然閃現到自己家裡來了。
鄒氏迎了出來,接過甯子遠的書袋,附耳跟他說道:“少東家,這個是蘇睿淵蘇小哥,他說你幫了他,覺得你是個好人,找到你是為了報答你,我和夫人是覺得雖然他來路不明,但他看上去應該是知書識禮的,你們年齡相仿,買下來給你當書童還是可以的。”
給我當書童?甯子遠非常震驚。憑今天早上這小孩的架勢,不使喚自己就不錯了。雖然一直跟着他們的小蓮就是她們在鎮上買來的,但是不代表這個小孩自己可以駕馭啊。
“那個庸醫告訴我你住這裡的。”蘇睿淵絲毫沒有處在别人家中感到尴尬或者不安的感覺,反而氣定神閑,看甯子遠懵懵的樣子好心解釋道,“我沒地方去了,你收留我。”
“憑什麼,我不。”甯子遠瞪大了眼睛。總不能随便撿個小孩就必須拿回來養吧。但此話一出,甯子遠也有些後悔,畢竟蘇睿淵是個小孩,而且看上去自尊心很強的樣子,這麼明顯的拒絕實在是有些傷人。隻是長遠考慮,家中多了一口人吃飯,這個開支也不小,況且這個小孩真的一團迷,又有那個拉牛車的老爺爺警告,甯子遠真的不敢跟他産生多的糾葛。
果然,一聽甯子遠拒絕,原本就冷着臉的蘇睿淵臉色更難看了。他也不再說話,默默的站起來就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