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轉角處停着一輛貴氣十足的馬車,在馬車十米開外的位置便有人在守着清道,見方複和甯子遠過來才讓開,一共數十餘人,對甯子遠來說陣仗也是不小。顔跞靜靜的立在馬車旁,見甯子遠走近,微微的低頭道,“請上車。”說着,便幫甯子遠撩開了車簾,依然是一個十幾歲的小孩跪趴在馬車旁充當腳凳。
顔跞長得真的是有幾分遺世獨立的清冷。甯子遠也不矯情,不需要踩着誰或者凳子,撩開外袍一步就跨上了馬車,手微微扶了下簾子,給顔跞道了聲謝,顔跞隻是一言不發見甯子遠進去後将車簾小心翼翼的放下。
一擡頭,隻見皇甫珣大刀闊斧的坐在馬車中間。他今天穿了一身常服,但衣擺袖口處還是可以看得到低調的金絲銀線,頭上的玉簪一看便是天下罕見的珍品。
“多謝珣王殿下相邀。”甯子遠也不客氣,自己找地方坐下,順口誇道,“玉樹臨風。”
皇甫珣本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嘴角微微勾起,“怎麼見到我一點都不意外。”
“我感覺一向準确。”甯子遠是見顔跞都在這兒,而且周邊的護衛雖少,但甯子遠從他們身邊過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他們的呼吸,肯定是好手中的好手,連剛才趴在地上的那個男孩也是一身勁裝,雙手有明顯的練武的痕迹,如此厲害的配置,甯子遠猜想想必皇甫珣也在車上。而且,真是浪費,這樣厲害的人居然用來做奴仆,簡直是暴殄天物。如果這樣厲害的人讓自己得了來,肯定好好款待。甯子遠又搖了搖頭,看來這就是階級思維差距。
“知道你不喜張揚,特意在這裡等你。”皇甫珣說完随手用扇子在車壁上叩了一下,馬車便慢慢的動了起來。
“多謝殿下在這裡等我,也多謝殿下送我筆墨。”送的東西貴重,真的值得感謝。雖然也引起了一定的關注度,福兮禍兮還不一定呢。而且,小時候的交情不說,最近人家才幫了林家的大忙,聽說林老太爺本命懸一線,現已經有起色,真是值得感謝。皇甫珣這棵大樹還是好乘涼的,甯子遠不由得有些得意,真是開心,這樣厲害的人是自己的朋友。
皇甫珣随手理了下衣袖道,“聽你叫殿下感覺真難聽。說感謝也沒有絲毫誠意的樣子。”那些筆墨完全不值一提,想着甯子遠一向不喜高調,已經非常隐忍的以院長名義送點尋常物件,但逗逗甯子遠還是可以的,“不如請我吃飯?”
“啊?”甯子遠想伸手捂住的自己的錢袋,“不會一頓就把我吃得傾家蕩産吧?”
皇甫珣道,“若是不夠,你可以在後廚幫工抵債。”
“哼哼。”甯子遠捏了捏自己的錢袋子,感覺很危險。
馬車很快便到了榮福齋,這榮福齋是京城第一的酒樓,規格自是第一,往來的基本都是勳貴,以前甯子遠剛回來時大哥帶他來過,不過也是預約排了一個月的隊才輪到。
跟着皇甫珣自然這些對他而言都是家常便飯,他來這兒,想必人家榮福齋隻覺得蓬荜生輝,果然,馬車剛停在大門口,顯然有人早認出了馬車規制和根據随從的穿着打扮知曉馬車内主人身份,小厮快步去通知榮福齋掌櫃李彥海,皇甫珣與甯子遠下車時,李彥海已經匆忙的迎了出來,規矩的跪地請安,“小人見過殿下。”
顔跞在外一向是皇甫珣的代言人,皇甫珣金口都懶得開,甯子遠就聽到顔跞對李彥海道,“起來吧,帶路。”
“是。”李彥海起身引路,起身時微微側頭看了甯子遠一眼,想必是對甯子遠的身份好奇。
甯子遠習武這些年還是有些敏感,察覺大李彥海悄悄的瞧了自己,甯子遠也觀察了下他,記得上次來時,這李掌櫃他面都沒見上,但堂堂李彥海在京城可是能排上名号的人物,他不過四十歲,保養得當,看上去頗為儒雅,不像是一名商人,聽說娶了秦淮衆多美人,享齊人之福,而且還在京城擁有不少銀莊和當鋪,是非常厲害的一個人。
跟着皇甫珣走着,這榮福齋占地面積很大,中間設有一個巨大的歌舞表演的舞台,有技藝精湛的樂師在彈奏着樂曲,樓下無座,座位都設在樓上的隔斷雅間,若是不把樓上的帷幔拉開,基本看不見旁邊或者對面的人,非常具有私密性。皇甫珣等人走的是專門的一個樓梯,樓梯旁帷幔飄飄,基本其他人看不清上樓的是誰。
一進雅間,甯子遠就覺得自己果然還是見識太短,這客廳加餐廳加卧室的,根本就是一個八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裡面的陳設一看就很貴,而且非常雅緻,裡面早就已經有一排女婢等候,一見皇甫珣立馬跪地問安。顔跞依然負責安排對接,服侍着皇甫珣在坐下,指揮着婢子們把欄杆邊的帷幔拉開,樓下的表演一覽無遺,甯子遠這才發現,帷幔後僅是一排欄杆,沒有牆壁,增加了空曠感,真是有想法的裝修設計。
甯子遠坐在皇甫珣對面,頗有興緻的看着台下的表演,見甯子遠落座,李彥海明顯神色更加鄭重。
顔跞僅留下自己帶來的人在屋内伺候,又在門口安排了護衛,李彥海與衆女婢一起退出房門,開始安排上菜,門房外,顔跞低聲道,“李掌櫃。”
李彥海沖顔跞拱手,“顔大人有何吩咐?”
“殿下的規矩你不是不清楚,管好你自己的眼睛,下不為例。”
李彥海冷汗立馬從額頭滑落,聲音略微有些不穩,“多謝顔大人提醒。”
“下去準備吧。”顔跞也不再跟他多話,揮了揮手安排兩個人跟着李彥海去備菜,在外用餐,無論這些人有沒有膽子做手腳,但所有的試毒等流程都是要按照規矩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