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朝看到鄭泫頭上爆出青筋直跳，背手裝做老實無辜狀，說：“不知道你那麼怕癢。”

鄭泫方才沒注意，咽了一小口泡沫，薄荷牙膏的惡心味道揮之不去，他不跟樂朝計較，回到洗手池漱口，對樂朝說：“知道就好。”

“嗯嗯，知道了，我出去等你。”哇好鄭泫有一瞬間眼神兇惡的可怕，好像撲上來把他手撕了。他端莊地坐回小餐桌，一手面包一手咖啡杯，一副沒事人的樣子。

樂朝認慫地極快，鄭泫隻好大人有大量地坐到桌面另一頭吃早餐，順便在心裡再給樂朝貼上了一個标簽——幼稚。

時間差不多，兩人打車到拍賣會會場，走完流程拿到号碼牌，樂朝入場後在座位上環視四周。廳不大，但基本上坐滿了人，從外表來看都是國人，沒有一絲異域面孔。聽着周圍熟悉的國語，樂朝對鄭泫嘟囔道：“全是國人，沒老外喜歡今天的拍品嗎？”

鄭泫沒直接回答，而是再次打開拍賣公司的網址，看不出有什麼問題，他确認後對樂朝說：“可能是因為這場拍賣全程國語，他們聽不懂吧。”

樂朝了然地點點頭算是回應。他們座位左邊坐了一對中年人，看似是夫妻關系，相互之間卻不太說話，都低頭玩手機，幹坐了十幾分鐘連個眼神交流都沒有，還不如他和鄭泫話多。入場的一個男人經過桌邊，徑直往最前的位置去了，他身上的香水是樂朝喜歡的那款，潮男樂朝暗暗誇贊道：有品。

鄭泫敲着二郎腿翻看印有這次所有拍品的手冊，漫不經心地問：“你今天要是都沒買到要不要買别的？”

“……”樂朝這回勢在必得，以防錢不夠，還和方且打了招呼。他捂住嘴靠近鄭泫說：“你要相信我的實力。”

這該死的散财童子，鄭泫終于承認自己有仇富的心态。

場内還有位引人注目的高調女士，脖頸挂着方糖狀的大塊祖母綠，顔色濃郁，教人側目。樂朝想，這大概是自己最大的競争對手，希望她不識貨。

繼續稍坐片刻，拍賣師出現，拍賣開始。

第一件拍品便是樂朝喜歡的玉碗，舉牌的人不多，玉碗的價格不過幾萬，對他來說隻是給一場聚會買單的價錢。樂朝蠢蠢欲動，鄭泫注意力都在拍賣師上，根本沒注意已經握住号牌的樂朝。

幾輪舉牌下來，還在競拍玉碗的隻剩下兩人。拍賣師興奮地介紹玉碗，嘴巴不停開合問：“還有哪位先生女士要加嗎？”

樂朝在台下攥緊了号牌，心虛地瞄了眼鄭泫線條俊美的側臉，舉起了離鄭泫更遠的那隻手。

“61号！61号7萬！還有要加的嗎？”拍賣師音量拔高，調動在場人的情緒，兢兢業業想将價格拍高。

拍賣師報完号牌，樂朝迅速把手放下，餘光裡，鄭泫轉過臉正在看他。他想躲閃鄭泫的視線，恨不得鑽到桌子底下或者奪門而出。控制不住自己買喜歡的東西，即使假的也想買。

樂朝卻隻聽鄭泫歎氣道：“假的也要買，真有那麼喜歡嗎？”

沒被責怪，沒意識到上趕着當冤大頭花的是自己的錢，樂朝如獲大釋，終于轉過眼珠子有勇氣去看鄭泫的表情，說：“嗯！真的喜歡。”

“我好像理解你為什麼買那一屋子的破爛了，”鄭泫擅長維持表面的和諧，此刻卻難得用了“破爛”去形容樂朝的“寶貝”，他頓了頓，“别買，國内有更好的，回國後我帶你去。”

“那還收費嗎？”樂朝眼神一亮，自動屏蔽了拍賣師依舊在詢問有沒有人加價的聲音。

“不收，舉手之勞。”鄭泫将頭轉回正對拍賣師，深藏功與名。

鄭泫的形象在樂朝眼中變得偉岸，樂朝果斷放棄玉碗，老老實實待在一邊。

鄭泫突然道：“把牌子給我。”

“不是說不買嗎？”樂朝滿腦子問号。

“替你保管，怕你管不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