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為什麼不投?我越挫越勇!”樂朝頗有活力,興奮道,“我哥說他找合夥人和拉投資的時候一天得見十幾個人呢,我這才哪跟哪啊。”
沒受打擊就好。鄭泫拍拍樂朝的背:“這幾天有事嗎?”
樂朝撐住下巴呈思考狀,從鄭泫的方向看過去,鼻尖秀氣,眼睛圓潤,臉頰有個淺淺的酒窩,皮膚細膩,嘴唇櫻紅。
“之前投過簡曆的公司都沒有給我發面試通知,過那麼久應該是沒戲了。既然沒消息,我想順便休息一兩天再繼續。怎麼了?為什麼這麼問?”
鄭泫掏出手機将屏幕對着樂朝:“最近有個展會,有興趣去嗎?”
樂朝接過手機仔細一瞧,海報中心是一尊青銅鼎,這是一個青銅器專展。他喜歡逛展,但對古董卻有了心理陰影,從國外買回來的赝品他連外殼都沒再拆開過,别墅裡存放古董的地方樂朝也已經很久沒進去過,那些東西很容易喚醒他封存的記憶。
他是一個隻有三分鐘熱情的人,認為自己對古董的喜歡已經到了盡頭。
鄭泫和他不一樣,和古董打交道是鄭泫一生的事業。樂朝不後悔一頭腦熱沖進古玩圈,如果不是因為古董,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和鄭泫有任何交情。樂朝不忍拒絕,點了點頭,問:“我們什麼時候去?”
“就這兩天吧。”鄭泫說。
逛展當天,鄭泫特地收拾打扮了一番。
正是不冷不熱的好秋,飄在天上的雲層稀薄,落葉躺在地上,踩起來沙沙作響。鄭泫穿着卡其色polo針織衫,袖口推到手肘,露出精壯的一截手臂,黑色皮鞋,配上優越的身高與肩寬,往哪一站都是畫報。
太久沒見鄭泫正兒八經拾掇自己,樂朝嚷着要給鄭泫拍照。鄭泫一邊開車一邊答應,都聽樂朝的。
還未到博物館門口,樂朝在車上已經給鄭泫咔嚓咔嚓了好幾張怼臉照片。鄭泫的樣貌根本沒有修圖的必要,樂朝順手将原圖發給鄭泫,鄭泫趁等紅綠燈時瞄了一眼。
“偷拍我。”語氣裡沒有絲毫不悅。
樂朝笑道:“這叫抓拍,抓拍的表情最自然。”
“嗯,拍的很好。”随口誇了一句,鄭泫放下手機專注開車。
博物館人頭攢動,光是找車位就花了兩人不少時間。進場館的隊伍排了九曲十八彎,太陽的熱度開始灼燒皮膚,樂朝用手遮在眉上,試圖尋找隊伍尾端。
樂朝嘴上抱怨:“好多人啊,不知道要排多久的隊,早知道就早點起床了。”
“某人賴床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鄭泫不給一點面子,涼飕飕地戳穿樂朝。
“哎呀,這幾天太累了想多休息會嘛。”樂朝拉住鄭泫的手腕往隊尾走。
“等等。”鄭泫反握樂朝的手腕,将樂朝拉回來。手腕很細,人一拉就倒向鄭泫。
鄭泫另一手拿着手機打電話,樂朝剛想怪鄭泫動作粗魯,電話就接通了。
“師姐,我們到了,”鄭泫一邊說,一邊四處張望,“在入口排隊那邊。”
識相地噤聲,樂朝安靜地被鄭泫拉住,走向離隊伍越來越遠的位置。
“我們去哪?”樂朝回望漸行漸遠的人群,鄭泫握着他手腕的手心滾燙。
鄭泫依舊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走捷徑。”
樂朝一頭霧水,他跟着鄭泫繼續走,穿過博物館外的綠化區域,最後到達博物館人煙稀少的出口。
遠遠見着出口處站着一個高挑女人,雖然看不清臉,卻也能知道是一個美人。走近了看,女人脖子挂着寫有“工作證”字樣的吊牌,樂朝猜測這就是鄭泫在找的人。
樂朝和鄭泫朝女人的方向走過去,對方捕捉到鄭泫的身影,用拿着手機的那隻手高舉揮舞。
“鄭泫!這!”祝羽臨高聲道。
樂朝感到握住自己的手攥得更緊了,像怕他掉隊一般。近了看,祝羽臨不施粉黛,自帶氣場,言語落落大方,穿着得體的淺色西裝,袖子挽在肘上。如果不是地點在博物館,說她是哪個律所的精英律師也沒有人懷疑。
“師姐,”鄭泫拘謹地對祝羽臨打招呼,“麻煩你了。”
“小事,”祝羽臨在前面引着他們往博物館裡走,她毫不扭捏地看了樂朝好幾眼,“這就是你說的那個朋友?長的真帥。”
說樂朝好看的人不少,但被大姐姐誇是第一次,竟然把樂朝的臉誇紅了。樂朝飛快地想怎麼答話,鄭泫搶在他前面,說:“别把他說飄了。”
“哈哈,實話嘛。”祝羽臨和他們聊着天,帶着兩人,在後門保安四雙燈泡一般的大眼注視下堂而皇之、大搖大擺地進了博物館。
原來鄭泫找祝羽臨可以不排隊。樂朝想,鄭泫那麼守規矩的人也走後門。
博物館出口挂着這次青銅展的宣傳海報和展品布局圖,樂朝站在地圖前看了兩秒,視線裡便出現了一張折疊的宣傳手冊和地圖,是祝羽臨遞來的。
樂朝接過,小聲道了句謝謝。他在陌生人面前較為拘謹,更何況祝羽臨是鄭泫的師姐,應該是很厲害的人物。
“好可愛的弟弟。”祝羽臨突然激動,把樂朝吓了一跳,開始反思自己做了什麼刺激祝羽臨的事。
鄭泫攔住祝羽臨,公式化笑道:“師姐,我們倆逛,你去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