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警察廳。
因為與Hennessy的交易,公安最近的業務量驟然增多,保密協議、異能特務科的文書、公安的批條等等各種需要忙活的事情堆起來,滿滿當當的占據了所有時間,所有人都很忙,知情的公安警察來來往往、步履匆匆。
伊東涼太也是其中的一員,但他其實不是警察廳的,而是警視廳的,他抱着資料路過走廊,中途還與熟識的同事打了招呼。
但等到走進無人的資料室,伊東涼太的臉色卻驟然陰沉了下來。
他其實是黑衣組織派往公安的卧底,明面上的檔案登記在朗姆的手裡,但實際上應該是boss的手下,他一邊為朗姆傳回公安的消息,另一邊還在幫boss監視朗姆。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開始知道公安與Hennessy交易,要送回諸伏景光——也就是組織當年查出來的卧底蘇格蘭的時候,沒有立刻往回傳消息。
一是因為boss即将迎來又一次更換身體,而這個手術現在組織裡隻有Hennessy能做,這個時候證據落到朗姆手裡讓朗姆對付Hennessy,絕對不是boss想看到的。
二是因為他懷疑Hennessy是在故意坑害公安,做了個騙局騙取自己想要的東西,如果是這樣的話就不需要立刻跟boss彙報了,後面再找機會也不遲。
但諸伏景光是真的被接回來了啊,還被送去了醫院檢查身體。
想想看蘇格蘭的處刑當年是誰負責的,是萊伊,也就是後面被發現的卧底之一,FBI探員赤井秀一,Hennessy一向小心思多,誰知道他是不是跟FBI暗中勾結,另外當年bourbon也在現場,這兩天警察廳與警視廳合作,他在公安那邊看見了,這個人居然也是卧底!
伊東涼太的臉色黑沉,事到如今,一定得報告了,而且還不是向朗姆報告,而是向boss報告。
如果不是這兩天太忙,而且大家都加班,他躲不開同事的視線,其實他應該上報的更早一些。
他仔細的觀察了一邊四周,确定資料室現在隻有自己,才小心翼翼的拿出手機更換電話卡,接着迅速開始編輯郵件,也正是在這個時候,伊東涼太旁邊的窗戶發出了“嘩啦”的玻璃破碎聲。
是狙擊!
但伊東涼太已經來不及閃避了,散發着寒芒的子彈直直的穿過了他的太陽穴,鮮豔的血花混着腦漿噴濺而出,髒了資料櫃,也弄髒了地闆。
能作為關鍵證物的手機“啪”的一聲落在了地上,屏幕慢慢的暗了下來。
極遠處的大樓上,飛鳥蟬羽冷哼一聲,他撩開了自己那曲折蔓延的紅色頭發,繃直的唇角抿出血色,看起來就像隻嗜血的海妖。
他回想起在狙擊瞄準的時候,在鏡片裡匆匆一撇看見的,伊東涼太手裡拿着的手機,以及他偷偷摸摸的動作,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覺得有些可惜。
“應該有很多有用的情報吧,真是便宜公安了。”
警察在警察廳受到狙擊,這可不是件小事,公安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勁,他們魚貫而入,迅速檢查屍體,派人追蹤狙擊手,當然,也沒有忘了落在地上的手機。
“狙擊?警察廳怎麼會被狙擊?當初選址的時候就是特意注意過的,而且之後這些年也決不允許八百米直徑内出現高樓,誰有能力在八百米開外狙擊警視廳?”
把諸伏景光送到醫院之後匆匆趕過來的降谷零唇角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他絞盡腦汁的回憶着情報“據我所知……FBI探員赤井秀一,以及組織的琴酒與軒尼詩,都是可以做到的。”
等等,Hennessy?
降谷零突然想起了什麼,臉色難看了下來,他不想懷疑自己的同事,但隻有那個情況,才能解釋的通軒尼詩的動機。
他沉着臉“不是說伊東涼太的手機沒有壞嘛,手機裡查出了什麼?”
“還沒有出結果呢,啊,等等,應該是出來了。”
拿着報告的公安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降谷零接過他手裡拿着的報告,才掃了兩眼,就覺得有些頭疼了,他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在心裡歎了一口氣。
還真的被他猜中了。
伊東涼太,是組織在警視廳的卧底,他死前更換了手機的手機卡,正在給不知名的組織成員報告情報,而且他死的太倉促,沒來得及銷毀很多東西,以手機裡現在記錄的那些東西來說,證據确鑿,足夠定他的罪了。
而且諸伏景光以前就是警察廳的,難說當年蘇格蘭暴露,有沒有伊東涼太的一份功勞。
“再查,試試看把删掉的東西盡量複原”降谷零壓抑着怒火,吩咐一旁送來資料的公安。
黑田兵衛也看過了那份報告,他的臉色一下子就黑下來了“還有伊東涼太的親屬關系之類的,他的檔案說不定是造假的。”
補充完調查的重點,他又側過頭去看降谷零“你一開始就提手機,是不是已經知道狙擊手是誰了?”
降谷零的臉色沒有緩和多少,就又難看了起來,如果可以,他才不想讓這種能為軒尼詩減輕罪名的東西從自己的嘴巴裡說出來。
“赤井秀一是不會做這種事情的,他也早就已經‘死了’,琴酒要是知道這件事,也不可能來殺死組織的卧底,就隻有Hennessy,他跟我們合作的事情絕對不能暴露,所以才會趕過來滅口。”
“而且Hennessy雖然不負責情報,但他的情報網也是出了名的好用,知道這種事情也不奇怪。”
“這樣嗎……”黑田兵衛細細一想,覺得很有道理,他本來也是有些反對與組織成員合作的,但他現在有些改變原來的想法了。
或許就是要有這樣的“黑暗”引路,他們才更有可能抓住最深邃的黑幕。
而另一邊,諸伏景光的檢查也接近了尾聲。
雖然在他身上沒有檢查出太多的實驗痕迹,但那些密密麻麻的情欲印記,以及大腦上緻命傷痕殘留證明的過往,也足夠讓陪伴他的同事們露出那種同情與沉痛交織的神色。
所以當諸伏景光提出“我想靜一靜,你們能先出去嗎?”這樣的要求的時候,公安們并沒有産生任何懷疑,他們很快離開了房間,甚至還貼心的帶上了門,自主的拉走了門外的其他人,給諸伏景光留下了一個安靜的空間。
等到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諸伏景光靠在床頭,那雙藍色的貓眼在陽光下晦暗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