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床位相鄰,拉菲把自己的床又推過來一寸,“晚上别搶被子。”
“不會。我睡相很好。”盛襄才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拉菲哼聲,“你身上什麼味兒?又是你新研發的香水?趕快擦擦去。”
盛襄縮了縮腦袋,耳根子紅了。
天黑得很快,寝室内電燈的供電也被切斷了,就隻能早早睡覺。
一張破被子兩個高個男人共享實在太局促,盛襄和拉菲肩膀挨着肩膀。拉菲是個Alpha,體溫更高,盛襄借光享福。
拉菲突然轉過頭來。一片漆黑,盛襄通過鼻息呼出的熱氣判斷距離很近。
他問:“你身上那股味道怎麼還在?”
盛襄尴尬:“洗不掉……隻能等它慢慢...吸收。”
拉菲重複了一遍這個奇怪的詞:“吸、收?”
盛襄嗚咽地,企圖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面前尋求理解:“拉菲……太冷了睡不着,我們來聊聊天吧!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你因為發情期的緣故,無法控制自己然後……那個了一個Alpha?”
“Alpha的信息素相斥,發情期反而會加劇Alpha對其他Alpha信息素的厭惡。”拉菲還算客氣地說,“是,我這樣思想開放的進步青年對那種人沒成見,兩個A是可以搞柏拉圖,不過你說的這種情況不能賴發情期,因為這違反了生理本能。”
盛襄愈發無地自容,把頭埋進被子裡。
拉菲整個人完全轉過來:“你有問題。你不會還對Alpha有感覺吧?”
盛襄露出半個腦袋:“什麼叫還是?我從來就沒有過!而且我是在問你……”
“呵,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不對勁。誰啊?典獄長?”拉菲想想覺得不對,“Beta發個屁的情?”
“假設!隻是假設!就當……有趣的睡前故事吧!”
“好吧,假設。工業城裡那麼多Alpha,發情期确實不好解決。管理者也不傻,不僅提供抑制劑,還可以租借VR頭盔、充氣|娃娃和安慰劑。”
“怎麼還有虛拟現實?”
“一切為了更逼真的手沖體驗。”拉菲沒好氣地說,“廠裡多少A的血汗錢都花在那玩意兒上了。靠。”
要真是虛拟現實就好了。盛襄很想回憶那時候自己究竟在想什麼,可惜腦子一片空白,他猜測自己一定是X蟲上腦,把奇迹當成了某些洩|欲的工具……沒想到奇迹長成那樣,像穹頂的畫、古希臘的雕塑,總之和平日裡在工廠稱兄道弟的臭男人完全不一樣,他好香……
轟隆隆——盛襄宛如被雷劈中——
那又怎麼樣?受害者好看好聞,就能合理化自己的行為?
盛襄在被窩裡扭來扭去,心裡像是有一千隻螞蟻在爬。
拉菲就在旁邊,根本睡不着,不得不按住盛襄:“你還想聊什麼?幹脆一口氣說出來!”
盛襄忐忑:“拉菲,你有沒有因為發|情犯過錯?”
拉菲:“你隻管問你的,别拉我下水。”
“如果你不小心睡了一個無辜的..人,你會怎麼負責啊?”
拉菲緩了緩才從無語的氛圍中緩過來,“負個毛的責?你的貞操觀還停留在一個世紀前?睡就睡了呗,而且是Alpha的話,估計一輩子都不會想再提起這種事。”
“不是我!都說了是假設啊……”
拉菲不想糾結主語了,“那還能怎麼辦?假設的那個人難不成還能給對方睡回來一次?公平是公平了,就是雙倍的惡心,還不如提頭過去。”
盛襄沉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過了一會兒,他湊得更近了些。拉菲聯想到剛才,條件反射地坐起來:“你有完沒完?”
盛襄嗓子嗡嗡的,很像在撒嬌賣乖,盡管他可能并沒有這個意思:“不好意思,我就是有點冷……”
又過了一會兒,盛襄聽到木頭劃過地闆的聲音,身上的被子一重,一個刻薄調調的嗓音想起:“晚上都睡規矩點。”
“候鳥?”
“嗻?”
盛襄被左右兩具熱乎乎的身體圍住就不冷了,“候鳥,你竟然願意把被子分給我們!”
候鳥嗤了一聲:“這本來就是大山的被子。”
“候鳥啊,你以後不要再說‘嗻’了。把我教的外語全部忘掉吧。”
候鳥愣了愣,“你小子……”
盛襄賠笑:“那時還不是兄弟嘛。”
“睡過一個被窩,确實算是兄弟了……”候鳥的尾音掉下來,盛襄覺得他大概是想到了大山。
“明天我們一起去找舍長。”盛襄壓着嗓子說。
拉菲和候鳥不對付,就将盛襄往自己這邊扯了一把,“噓”了一聲道:“别說話了,睡覺!”
夜色濃稠,寒意不再入侵被子裡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