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山結月花在宇髄天元離開後的第三天收到了新的傳令,前往下一個地方殺鬼。不破因為手臂的傷,繼續留在中野町的紫藤花家紋之家修養。
為了在養傷的同時恢複身體素質,不破開始在町外的山上進行自我修煉。
這天在上山的路上,他被一個樵夫攔了下來。
“小哥,最近就不要往山上去了,太危險了!”樵夫背上背着許多木柴,看樣子很早就開始勞作了。
“為什麼這麼說?”不破問道。
樵夫擦着汗,略有些心有餘悸道:“最近山上有熊出沒啊,你沒聽說嗎?駐在所也立了牌子。我們每天都提心吊膽的,但因為工作也不得不上山去啊。”
熊?說起來,在狹霧山下的村鎮也聽說過這裡有熊災的事情。
“有誰見過嗎?山上的熊?”
“這......倒是沒有親眼見過,但林子裡有些樹的樹幹上全是抓痕,老獵人說活了這麼多年沒見過那麼奇怪的痕迹,如果不是熊的話,沒準是山怪也說不定,”樵夫打了個冷顫,“而且最近許多家圈養的豬、羊、雞都有被殺的,牲畜們的屍體全被啃食過。”
不破看了看上山的方向。
“謝謝您,我知道了。”
“哎呀,你說這些......不如你去町裡的道場吧?武雄師傅肯定很樂意你去他那裡切磋武藝的呀!”樵夫一直在看他腰間的刀。
不破停下了繼續向山上前進的腳步,轉而看向這個天還沒亮就已經開始勞作的樵夫。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不破的左手緩緩摸上了刀,樵夫神态肉眼可見的緊張了起來,“我們是第一次見吧?您為什麼會知道我去山上做什麼呢?”
陡然加速的心跳,急促的呼吸,額角滲出的汗液,不自覺的吞咽動作,僵硬的面部表情。
少年劍士沉靜的目光将這個樵夫扒了個精光。
“......我看你帶着刀,可是好心才提醒你的!駐在所的人最近查得很嚴,你難道想被關進大牢裡去嗎?更别說山上還有熊......算了,我已經說得夠多的了!”樵夫說罷不再看他,背着木柴熟練地下山去了。
遠遠的,身後傳來一聲清亮的:“謝謝您了!”
樵夫的腳步沒有半分停頓,背影很快便消失了。
“熊......嗎?”不破踏着朝陽向樵夫來時的方向走去。
漫無目的地在山林中轉了一圈,不破沒有發現樵夫說的熊留下的痕迹,雖然偶爾也有野獸經過的迹象,但直到日落他都沒能感知到附近有熊的存在。
就在他準備離開山林,回到町内的紫藤花家紋之家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枯枝被踩斷的聲音。
一隻野兔從草叢中竄了出來,身上還帶着一支斷掉的弩箭。一個穿着皮革做的獵人裝束的女孩跟在野兔身後,與不破打了一個照面。女孩手上還拿着一隻□□,腰間挂着兩隻已經死去的野兔。
“獵人?”不破松開了武器,受傷的野兔慌不擇路地從他身邊跑過,被他擡起一腳踢到了一旁的樹幹上,暈死了過去。
“......”獵人女孩跑過去撿起野兔串在腰間,戒備地盯着他。
女孩的臉上長滿了雀斑,身上的衣着與町内的女孩子們有着很大的差别,獵人的裝束讓她看上去像有一種恣意生長的野性。
“山下的樵夫跟我說,這裡有熊出沒。晚上很危險,最好不要再出來了,”不知道這個女孩究竟是什麼情況,不破也隻是稍微勸告了幾句,“你家住在山下的村子裡嗎?我們可以一起下山。”
然而女孩隻是搖了搖頭,說出了他們相遇之後的第一句話:“獵物還不夠。”
獨自出來狩獵的嗎?女孩身上的工具隻有一隻□□和綁在綁腿裡的匕首,使用的弩箭估計也重複使用多次,她将野兔身上斷掉的弩箭拔出,試了一番發現沒辦法再用之後才将其丢掉了。
夜晚總是危險的。
不破掀開羽織,露出别在腰間的日輪刀:“我來幫你,找一隻野豬或是山雞一類的獵物,打完盡快回家吧。”
可是在他露出日輪刀的那一刻,女孩就像是個驚慌的小動物一樣受驚向後退去,然後一言不發地跑走了。
“喂......我不是什麼可疑的家......夥......”感覺清白不保了。
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任一個女孩獨自在夜間的山林裡捕獵,不破拜托無量幫忙尋找女孩的蹤迹,自己則跟随着無量的指引追在後面。
亞衣自幼在山林間長大,自然熟悉這裡的每一寸土地,因此甩開身後的劍士也應當是輕而易舉的。
然而。
“這位小小姐,夜晚真的很危險!請趕快回家吧!”少年如同陰魂不散的山間精怪一樣緊跟在她的身後,就連村子裡的大人都很難找到她的蹤迹,隻有已經病逝的老獵人才能追上她而已!
“你别跟過來啊!”亞衣崩潰大喊。無論她如何改變行進路線,甚至将他引入了布滿陷阱的區域,那個人還是像能夠預知未來一樣躲開所有的陷阱。
“我不是壞人!請趕快回家吧!”不破追在女孩身後喊道。
亞衣忍無可忍,本來今天隻打到這些獵物,根本就不夠......!偏偏還遇到了帶着刀的人!她停下腳步,猛地回身舉起□□對準不破:“我說過了,别跟過來!”
不破如她所願,停在了五米開外的地方,舉起了雙手:“别緊張,我真的沒有惡意。我可以走在前面,你也可以用□□瞄準我。已經很晚了,趕快回家吧。”
見女孩的态度有所軟化,不破繼續高舉着雙手,直接将後背袒露在她的面前,帶頭向山下走去。
沒走多遠,就聽見了細碎的腳步聲跟了上來。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回到了山腳的村子前,女孩離開時不破有所察覺,但他沒有回頭去看。
“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家裡隻能靠她出來打獵生活嗎?明天我們再來問問吧,無量?”鎹鴉落在他的肩膀上,和他一起看向這個山腳下的村落。
然而第二天他們卻沒能在這裡找到那個女孩。
在呼吸法和藥物的幫助下,與鬼在監室中的戰鬥結束兩周後,不破的手臂已經基本不會再感到疼痛,骨頭的愈合情況也很好,很快就能離開這個地方去執行其他任務。
之前隻能進行簡單活動的時候,不破每天都在給不同的人寫信。與若松師父交代近況,拜托他為宇髄天元介紹合适的培育師。然後又收到了來自蝶屋的信件,稚嫩的筆迹中滿是關切,皺巴巴的信紙說明小紀肯定又偷偷哭過。
他還給矢吹先生寫了信,在信中說明了關于影之呼吸·五之型開發的問題,但至今還沒有收到回信。
“無量,我們再去那個村子看看吧?”接到剛剛回來的鎹鴉,不破再次向町外的山村走去。
今天天上有很多烏雲。剛來到村口,他就發現有很多人圍在西側盡頭的一間小房子外。
“請問,這裡發生了什麼?”他向過路人詢問,然而村民發現他不是本村人之後都對他閉口不談。
“千裡!千裡!要發生,械鬥!”前去偵查情況的無量飛了回來,向他報告人群前端的情況。
械鬥?因為村民們手裡拿的都是鋤頭或者常見的農具,不破以為他們隻是去耕作的路途中圍堵在了這裡,沒想到居然會發生械鬥。
“這種事情,應該交給駐在所的警察們來處理比較好吧......”他擅長獵鬼,但對于和人打群架、解決矛盾糾紛這種事情,完全應付不來啊!
正當他掉頭準備去駐在所叫來警察時,一個熟悉的喊聲将他留在了原地。
“哥哥他才不是怪物!他是不同的!這麼久了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麼嗎!你們隻是想把我們趕走而已吧!?”女孩憤怒的嘶吼聲沒能改變任何問題,現場的氣氛反而更加緊繃了。
是那天的獵人女孩?哥哥?怪物?
這些異常組合的詞彙觸動了不破的神經,他迅速撥開人群擠到了最前面。